七月的曼切斯特气温正好,汪屿禾不知道在铁门外站了多久,她怔怔的看着院子的那片显得有些讽刺的岁月静好。
她的手搭在门铃上,迟迟不敢按下,一直到手腕隐隐发酸,她闭眼转了个身。
她没有做好准备,所以不敢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温和慈祥的女声,“请问你找谁?”
汪屿禾条件反射的转头,在看清对方的模样之后,汪屿禾甚至不用问就知道来人是谁。
在这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究竟长得像谁了。
两个人隔着一道铁门,里面的女人在看清汪屿禾之后也是刹那的晃神,眉心微不可见的一蹙,“我看你在这儿站了半天了,你有事吗?”
汪屿禾很慌很乱,她很想说话,但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次吞咽的动作才将喉咙的紧绷咽下。
汪屿禾的反应让女人除了警惕之外,还生出一丝诧异和不可置信的期待,毕竟这二十多年,来她这里的人屈指可数,更别说是眉宇间跟她有着五六分相象的年轻女人。
见汪屿禾半天没有应声,女人又轻声问道:“你是走错地方了吗?”
汪屿禾深深呼吸,“请问陶萍是住这里吗?”
虽然心里已经有几分确定,她还是问道。
女人白皙的脸上隐约可以看见月岁留下的痕迹,柳眉一蹙,“你是谁?”
汪屿禾心下一沉,是啊,她是谁?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是汪屿禾吗?
现在看来这个被人叫了二十多年的名字竟显得有些陌生,可她不是汪屿禾,又能是谁?
“我...阿姨,请问您是陶萍吗?”
女人狐疑着颔首。
这一个动作让汪屿禾心底一瞬如海啸般翻涌,在眼眶起雾之前她连忙低下头,怕对方看见她眼底的湿润。
垂下的视线落在陶萍手上,原来那张不大的白纸是一张照片,汪屿禾并不能看清全貌,只能看见一只婴儿的小手。
“你到底是谁?”陶萍渐渐有些急躁,“你再不说我要叫人了。”
“我叫汪屿禾...”
陶萍说:“我不认识什么汪屿禾。”
说着,陶萍便转身朝里走。
汪屿禾下意识的出声,“阿姨...”声音有些急切,还有那么一些战战兢兢。
陶萍停住脚步,面色无异,平静道:“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我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陶萍在这栋五百平的别墅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她能活动的范围仅限于周边的超市和医院,身边也只有一个照顾她起居的保姆。
看似豪华的房子实则是软禁她的牢笼。
汪屿禾不知道她在这样的环境是怎么熬过一个又一个的黑夜,每天晨光出现的时候,她的心里会不会重复前一天的期待...
她很想委婉一点,怕直接说明身份会刺激到她。
可她现在又不知道该怎么委婉,脑子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依旧没能想好回答。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陶萍拿着照片回到躺椅上,开始她最初的状态。
汪屿禾走到一旁蹲下,不远处是一直没走的司机。
脚微微发麻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轻拍她的肩膀。
“江董在这边有房子,要不要我先送您过去?”
汪屿禾下意识的摇头,“不用,谢谢。”
司机说:“您一直在这也不是办法,您今天先休息,明天再过来吧。”
汪屿禾思忖片刻,她的状态确实不怎么好,关键是她也没想好要怎么跟陶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