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会馆,我就看到崔管事带着会馆里的几个高管,站在马车边上候着。
会馆周边的街道已经被官兵们戒严了,马车前后左右还有官兵护着,整个警卫架势看起来,相当的庄重谨慎。
我眉头微微皱起,问双全:“这是做什么?如此兴师动众。”
双全恭敬的解释:“这是陛下亲自下的口谕,务必要保证您的安危,还请陈家主多担待些。”
街道两旁的围观群众们,纷纷停驻脚步张望着,眼里满是好奇,要不是警戒线上有官兵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我感觉他们能活跃的唠嗑起来。
我想做一个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人来着啊。
我有些无语的看了眼双全,木着脸扶着否否的手,上了马车,拉下车帘,隔绝了外界那一道道好奇的视线。
“起。”
双全一声喊后,马车缓缓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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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前行,没一会,就到了皇宫门外。
车外响起双全的声音:“陈家主,到宫门了,还请您移驾。”
我轻缓的伸出手,否否送上自己的手背让我搭着,陈冉则掀起了车帘,我扶着否否的手背下了马车,看了眼深严的宫门,在双全的指引下上了轿撵,端正的坐好,内侍们抬着轿撵快步走到了皇帝陛下的寝宫大门处。
轻缓的下了轿撵,看着宫门前牌匾上烫金的‘甘泉宫’三个字,我的心一下子就沉重了,转身吩咐否否和陈冉:“你二人,且在此处候着。”
否否和陈冉齐齐低头,恭敬的站到一边。
双全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陈家主,里面请。”
我看了眼双全,沉默不言,径直走进前殿。
双全领着我往后殿走去,边走边说道:“陈家主,实不相瞒,陛下自七月初便卧床不起,神志虽还算清醒,可奈何身虚体弱,陛下恐自己不长久,所以才特地请您入宫一叙。”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都一个月了,外面愣是半点风声没有。
我脸上露出焦急:“陛下怎会突然如此?”
“也非是突然,只是这个月病情加重了许多,这个月来陛下以天热为由,推了早朝,请两位殿下代为主持。”
我边加快脚步边问:“大皇孙和二皇孙殿下可来探望过陛下了?”
“两位殿下还不知晓此事。”
我的脚步慢了一拍,诧异的看向双全:“那长公主可知晓此事?”
“也不知晓,陛下不愿让三位殿下担心。”
我张张嘴,没有出声,只是走的更快了些。
我心里有些慌,不知道为啥总感觉我可能要凉。
迅速走到后殿门外,双全停下了脚步跟我介绍道:“陈家主,陛下就在里面,您稍等,老奴进去通报一声。”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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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双全走进后殿,我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双全才出来接我:“陈家主,陛下有请。”
我无声的跟着双全进了后殿,一进后殿,我就感觉到一股凉气扑鼻,殿中可比室外要凉快多了。
跟着双全直接走进卧室,只见皇帝陛下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泛着白色的坐在软塌上,手肘支撑在桌案上,穿着明黄的里衣,十分虚弱的抬头看向我,声音极轻道:“小五,你来了。”
我的心一瞬间揪了起来,看见皇帝陛下这幅模样,我基本上可以断定他活不长了,当年我四哥快死时,就是这般虚弱没有生气。
咽了咽卡在嗓子眼处的口水,眨眨眼睛,湿润了眼眶,慢慢向前走了两步,朝皇帝陛下行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小五给陛下请安。”
皇帝陛下虚弱的笑笑:“来,坐。”
我点着头,努力笑了一下:“好。”
慢慢走到软塌旁,和皇帝陛下隔着小桌案坐下,我十分乖巧的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送给皇帝陛下:“陛下,喝茶。”
皇帝陛下点点头,有气无力道:“放着吧,朕一会喝。”
“嗯。”
我乖巧的放下茶杯,抿着嘴,眼眶微湿,全身心投入的看着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朝我慈祥的笑笑,想抬手摸我的头,手只抬了一半就没有了力气,又搭回了小案桌上。
我的心瞬间软了,起身蹲到皇帝陛下跟前,牵起皇帝陛下的手让他摸着我的头发,我努力笑起来,可眼眶却更湿了,掉了一颗眼泪:“小五,最喜欢陛下摸小五的头了,特别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