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你这是在成长,成长本来就是一件不开心的事,你觉得我每天过得就开心吗?”
朝野眼神黯淡:“前几年我每日过得身不由己,不能随心所欲,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每日都好累好压抑。
说来可笑,那时候唯一的盼头,就是等着刺客来刺杀我,好让我解解闷出出气。好不容易您回来了,我以为我可以解脱了。
可是,可是,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我依旧做着我不想做的事。我不喜欢和那些商贾权贵打交道,名利也不是我所追寻的,家主,您给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朝野说话,朝野看着我,眼圈有些红:“我们家的人不是除了家主,谁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过一生吗?我难道不可以吗?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想要什么吗?六姐。”
这一声六姐叫的我心有些低沉,我沉眉:“我记得。你说,你要上战场征伐,好练就身手和血性。你还说,你要打败天下无敌手。”
朝野红着眼眶笑了:“原来你都还记得啊。”
“我记性好。”我沉声:“朝野,就算我同意了,大伯也不会同意的。”
“我的监护人是你啊,六姐。”朝野抿嘴微微勾唇:“你是家主,这个家你说了算,只要你同意,就算是我亲爹,他再怎么反对,也没有用。”
听完朝野的话,我忍不住一笑,这是算计好了呀。
这么想来,我觉得小玉她是故意说漏嘴的,然后才会有至尊夜访我玲珑苑那一出,为的就是今天让我同意并且帮助朝野搞定大伯做好铺垫。
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大部分巧合都是提前设计好的,我真想知道这个巧合又是谁设计的。
我沉默的望着朝野,朝野也沉默的望着我。
良久,我轻缓开口:“你如果死在了战场,我就成了间接害死你的罪人。麻烦你,为了我的名声,别死在战场。”
朝野眼神逐渐明亮,站起身欣喜道:“六姐,谢谢你。”
“你别谢我,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害你。”我沉声道:“迷失大陆异兽越界,而这些异兽大多凶悍无比,你这时候去参军,多半是会被送去边界镇压异兽。呵,你这一去,等于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不还有一生吗?足够了。六姐,”朝野眼神坚定的看向我:“为了你,我绝对不会死在战场上的。”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好听话,出去,让我静静。”我别开头:“至尊他们三个在藏书楼抄书,你也去抄,武功秘籍抄个三百本,我要检查的。”
“好。”朝野咧齿一笑:“是,家主。”
看着朝野挺拔刚毅的走出书房,我有些伤神的揉了揉眉心。
否否走到我身后,俯身轻声问道:“家主,您还好吧?”
“没事,就是头有些疼。”
我揉着眉心想了想,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吩咐否否:“七少爷要去战场,危险太大了。
家族里找八百个武功不错并且愿意上战场的青壮年,塞进军队保护七少爷,再给这些青壮年家里的例钱翻一倍作为补偿。”
“是。”
“现在就去办,争取在正月十六之前把这些人塞进军队。”
“是。”
否否应了声,立刻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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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否走后,我想了想,铺了一张信纸,研磨蘸笔给大伯写了一封信:伯父勿恼,若非急事,吾亦不愿提笔。吾弟第七,应召参军,其心坚毅,吾已同意,望伯知晓。
写完信,觉得自己有些没大没小,不够敬重长辈,但转念一想,我不甚喜他,又为何要敬他?我在他心里本来就蛇蝎心肠,还没有什么教养,嚣张跋扈的,那我还费劲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干嘛?
这信写得刚刚好,我十分满意,就算被人拦截拆了看了,也没多大的事。
封了信封,戳了蜡,拿着信封出了屋。
陈是赶忙给我行礼:“家主。”
“嗯。”我伸出手把信递给陈是:“把这信寄给我大伯。”
“是。”陈是应声接了信出了院子。
抬头望天,光芒有些亮的刺眼,院子里的雪人也化了一半没了人形。
我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回了书房,搬出我的零食盒子,坐到软榻上边吃着坚果边想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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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晚膳后,天空中星星点点的飘起雪花。
我喂了芙蓉两把黄豆后,早早的沐了浴,回了屋子躺着。天太冷了,即使屋里烧的再暖和,只要一下床,我都觉得身处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