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哭声戛然而止，甚至因为陡然停下而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嗝。

她愣愣地望着刚刚轻描淡写说不会帮她劝阻她家那位的美得似妖似仙的女子，对方撸起袖子露出一小截白得发光的肤如瓷细腻的手腕。

“可，可姑娘你看着这般柔弱，你怎么是他的对手……对不起姑娘，我原先觉得你是个坏女人，所以没为你着想，但现在看来姑娘是个好人……你不能去啊，当初我就是被他看上，家里也不同意，但他打伤了我爹的腿，不得已之下我才嫁过去……”

妇人说着，又哭得哀伤不已。

池芫嘴角翕了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扶着妇人到了一家茶楼，可妇人坐下来就是哭，她伸手递一杯茶过去，妇人接了继续哭。

她：……

慌得一批，女人都是水做的，她信了。

池芫生得美艳绝伦，又安安静静地聆听着，导致妇人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苦水总算有了倾诉对象。

从她贫困潦倒的娘家说到她因为姿色还可以就被恶霸霸占的悲惨婚后生活……

池芫时不时递过去一张手帕，她觉得，如果她以后没钱了，可以做个写书先生，专门写这些可怜的女人们的一生。

可能她生而为妖，感情淡薄，这点她这几天就发现了，她能为这些无辜可怜人出头，但她没法感同身受，最多就是同情了。

“那什么，我会武功，这点你就别担心了。”池芫看对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嗯，天快黑了，最适合除暴安良的血腥活动了。

入夜时分。

“爹不要卖我，呜呜我会干活，我每天都在干活，爹不要把我卖去青楼……”

五岁大的女娃瘦骨嶙峋地扒着门板，倔强地不肯撒手，显然，虽然在这个家中，每日都要挨打，干活，可她也知道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娘也说了那个地方生不如死。

妹妹才四岁，害怕地抱着男人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哭着，“爹不要卖姐姐，不要卖二妞……”

男人生得壮实，稀薄的夜色下，那张脸上满是凶恶，眉眼间都是不耐烦和戾气。

面对自己亲生女儿额苦苦哀求，他只是无动于衷地一脚将四岁的小女儿踹开在地，然后抬起硕大的手掌，就给了扒着门板不肯走的大女儿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将瘦弱的五岁小女孩打翻在地，头撞到不平的地面，一下便破了，流血。

二妞吓得嚎啕大哭。

“赔钱货哭什么哭！老子白养你们几年，现在该报答老子了——还有你们那个要死不活的娘，等她回来，老子非揍她一顿不可，明天再将她祭了河神！”

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并没有引来左邻右舍的好心帮助，应该说，这些人怯弱不敢，担心男人这种出了名的地痞恶霸会对他们动手。

索性关起门来，装聋作哑。

“还站得起来么？”

这时，一道曼妙的身影伴随着袅袅香气忽然出现在巷子里，女子微微蹲下，伸手扶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孩的肩膀。

柔声轻问。

大妞听到这温柔的声音，隐忍的眼泪一下便砸了下来，她点着脑袋，在女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待月色投射在女子面容上时，小女孩惊呆了。

“你，你是仙女姐姐吗？”

她额头上一片血污，脸上脏兮兮的没什么肉，但不足巴掌大的小脸上却有一双明亮漆黑的眸子。

像是星子一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