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爷子的拐杖，打人那是真疼，加上他从前是部队出身，他下起手来，沈昭慕又不反抗，只默默受着，他越是不吭声，老爷子便越是生气。

到最后，陈妈实在是看不下去，拦又拦不住，便去找池芫。

彼时池芫还在生闷气，将这些年沈昭慕送她的生日礼物都放到一个大纸箱子里收起来，丢又舍不得，好多是绝版的娃娃……

还有一些别的他自己手工做的模型。

最新的一个生日礼物，是他给她做的美人鱼八音盒。

池芫转着八音盒，忽然就不那么生气了。

气还是气的，却做不到狠心将这些东西扔掉。

从一开始被她缠着要的随手买的礼物，到后来精心准备花钱花心思花力气的礼物，再到这样自己手工做出来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将浑身的刺，向她一点点软化。

沈昭慕脾气那么差，没有耐心的一个人，却能为她做这种他嘴里嫌恶至极的事。

至少，他将她放在心上，就算是当做妹妹，那也是一个很爱护在意她的邻家哥哥了。

池芫听说沈昭慕挨打，二话不说放下八音盒，就跟着陈妈下楼。

但池娇却在楼梯口那，看着她，不赞同地道，“你俩，歌单该播到说散就散了……你确定你这时候要去？”

池娇的话，叫池芫噎了下，她无语地越过她，然后将池娇的手机拿过来，果断地点了首——

《好运来》。

喜庆点，就算心情再差，也不要学池娇，放些好听但“晦气”的歌。

在喜庆的bgm中，池芫跑得拖鞋一甩一甩的，留下池娇老气横秋地摇头。

算了，她自己都还在暗恋的苦海里上不了岸，就别想着阻止妹妹了。

看来是要一起吃苦的缘分了。

“孟爷爷，别打他了！”

池芫听陈妈说沈昭慕快被打死了，还以为只是夸张的话，但等她看到被打得跪地，腰都弯下去，脸上都是疼出来的汗水，惨白惨白的沈昭慕时，才知道这话也没有多夸张。

尤其是，她看到孟老爷子那拐杖都打得边缘木屑起来了。

她忙冲过去，初听到她声音的孟老爷子还没有收手，俨然是气极了打红了眼的。

见状，池芫忙往沈昭慕身边跑，想替他拦一下。

沈昭慕看到她冲过来，咬着牙的他，瞳孔一缩，忙伸手去拉她，护着她在怀里，用后背生生又挨了一拐杖。

这一下响得池芫都听见棍子落在皮肉、骨头上的声音。

以及，沈昭慕吃痛发出的闷哼声。

她眼圈一红，却被他困在怀里动弹不得。

“芫芫？”

孟老爷子喘着气，眼睛红红的，他见险些误伤了池芫，便立即丢了手里的拐杖，以至于站不稳，好在被陈妈及时地扶了下。

才不至于摔地上去。

“没伤着吧？”

他脸上满是愧色，紧张地看向被沈昭慕护着的小姑娘。

有沈昭慕护着的池芫，毫发无损，但她红红的眼睛，叫人看着就心疼，没法不怜惜。

她望着孟老爷子，可怜兮兮地替沈昭慕求情道，“孟爷爷，可不可以别打他了，你打他，你自己也疼。”

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是啊，孟老爷子虽然嘴上总是嫌弃外孙，但却是将沈昭慕当眼珠子似的宝贝着养大。

他将有父母生没父母养育陪伴、孤苦伶仃的沈昭慕从窒息的破碎的家庭里救走，带回到老宅，倾尽心血去培养。

只希望他健康长大，不受他父母影响，快乐地成长。

但他已经这个年纪了，并不想看到外孙冒险，这是他唯一的外孙。

他已经失去了不孝女，不想再承受，任何一点失去外孙的风险和痛苦了。

眼看着孟老爷子快哭了，池芫伸手拍了拍沈昭慕的手背，低声道，“你向爷爷认错，好不好？”

低头，沈昭慕便看见小姑娘又大又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带着可怜的祈求意味。

就算心肠比骨头硬的人，也没法狠心拒绝。

“好。”

他听见自己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然后看向一向疼自己的外公。

喉头哽塞，他唇蠕动了几下。

“对不起，外公。”

孟老爷子别过了脸，“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坚持要填报的志愿，难道你愿意更改？”

池芫也紧张地看向沈昭慕，面对这样，他生命中最重要最无法拒绝的两个人，沈昭慕只觉得心中苦闷极了。

他没法拒绝他们，却也无法熄灭心中炙热的理想的火。

“不愿意。我想去，求外公成全。”

（给小沈点一首《命硬》~

——终于摸到我的电脑了，明天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