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过去了,过完头七就立刻把尸体火化了,也办好火化证,注销了户籍。
他有些茫然,看着手中的文件,似乎感觉二叔从未存在过。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消失了。
世间不再有这个叫张伟国的个体了。
他穿着黑色礼服,站在公墓前,身边站着穿黑纱的二叔母。
“二叔,走好。”他做默哀状,二叔母已泣不成声。
“优兴,你先回去吧,我跟伟国再待一会。”她摸了摸他黑白色的遗像。
张优兴看向明朗的天空,一点也不像电影里那样晦暗,天不由人啊。
他缓缓走出公墓,回首望去,满目悲切。
这一次暴乱带走的绝不止二叔一人。
他有点想加入那个微光薪起了,但握了握拳,又放下,他没有能力,去了也没用。
他坐在公交车上,思考着何去何从。
他的下半生就在这家小店里了吗?他会不会老无所依?他未来会不会无心无力?
他看向路边用着能力表演的人,叹了口气。
想必自己也会跟二叔一个下场吧。
国家已经出台法案,要求命途行者去国家登记,并且禁止在公共场合使用能力。
有用吗?
没用。
法律还禁止抢劫盗窃呢,难道就没人干了吗?
法律禁止人翻墙上网,难道就没人翻墙了吗?
那可能吗?
别人不想说,谁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能力。
同样的,因为出现一些假的微光薪起成员,导致了国家加强了对微光薪起的限制动作。
而且他们本身也不是什么合法组织,是一群没有报备的非法组织集会分子。
听说有微光薪起的人被抓进去了,第二天逃到国外去了,谁也逮不到。
这严重破坏了国家的司法信用。
他叹了口气,说微光薪起有问题吗?没有,他们没有收人民一分钱,还在为人民做事,却破坏了国家信用;说政府有问题吗?也没有,这也是为了维持国家稳定,社会稳定。
可惜遭殃的是我们平民老百姓。
他回到了那座老破小,不禁感到一阵窒息。
这座山,基本上压死了他的下半生。
“我今年才十八啊……”他看着那狭窄的门面。
他缓缓走上楼,用钥匙撬开了那一个破旧的锁,他听见金属生锈的声音,门开了。
他看着这间不怎么整洁的屋子,沉默了。
这里还是家吗?
他告诉自己是,哪怕这不符合他一开始的预期。
当时刚来鹤乡,他面对这间老破小,有些不知所措,他恍惚间回到两年前。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他放下东西,拿起饭店钥匙和三轮车钥匙,现在大家都不敢开门,他敢,这就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