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池近的声音时,心里那股空荡的地方被瞬间填满,她的声音有怨气,可落在自己耳朵里却像是娇嗔。
夜里把她弄疼的时候,她也会这么骂他混蛋。
那语气和现在一样,是真的在生气。
不过他一丁点也不在意,弄疼她不在意,弄哭她也不在意,那时候是忍不住,而现在是太想念。
电话里一下没了声音,隐约只能听见一点点喘气声音。
她还在哭。
“你在哪?”他压制住心里那点爬上来的冲动,浓烟过后嗓子有些沙哑,“让我看看你,就一眼。”
池近将手机放在地下,双手捂住眼睛,心里长叹一口气,可过后,她便忍不住后悔,既然他没进去,就没什么好说的。
刚刚因为情绪有些过激,现在渐渐都平复了下来,心里有堵上那股故意逃避他的劲,用沉默来惩治消失的男人再好不过。
房门外敲门声响起,池近关掉手机的麦克风的声音,随后将手机拿在手上过去开门。
送吹风机的是个女人,很有礼貌的说了声不好意思。
池近说了句没事,关上房门。
拿着手机去卫生间的时候,电话里也一直没有声音。
要不是传过来的那声狗叫,她真的怀疑,是不是她调错模式了。
池近刚插上吹风机,腾出来一只手试看有没有风,浴室的镜子周围是一圈暖色的灯光,照的人神采奕奕的。
但是散落的头发像个疯子。
她将头发拨到后面,弯下腰,刚准备打开吹风机。
那边的人终于又说话了。
“池近,你不想下来的话,那我就上去。”
语气淡淡,寒风呼啸而过时,他的眸子露出阴鸷的光芒。
她连忙放下吹风机,打开麦克风,眉毛上挂着的水珠因为忽然皱起而流淌下来。
“邹易丞。”她喊道,舔了舔唇,“我不在家。”
她完全相信这男人是真的能做出来这种事情的,尤其是这种阴晴不定的时候。
“你赶紧离开,我真的没在家。”
“你在哪,我去见你。”他的话接的快,生怕跟不上池近,那边又变得沉默起来。
池近搓着指头,背过身子,眼睛放空,咬住唇不吭气。
“说话。”
“让我见见你好吗?就当是新年愿望。”邹易丞的声音有些软了下来,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僵硬。
池近听着他的声音,心里不禁感慨他怎么能将无赖耍到如此炉火纯青,刚刚威胁她的人是他,现在这里装可怜的也是他。
话好听归好听,不过那也是一瞬间的事。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邹易丞。”她再次叫出来他的全名,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上头搭错,她自己也没反应过来自己说的那句话,“我们都好好冷静冷静吧,和你结婚和我冲动了。”
……
早晨八点池近就来了医院,她先去住院部找护士问了问想要升级病房的事,而后又跑去缴费处。
别看是过年,医院里的人一年四季都不带少的。
单人病房满员,只有VIP还有空位。
现在的池近不缺钱,不知是不是一夜暴富的人都是这样,不真实过后,总有一股钱多的没处花,好像只有消费才能觉得那钱是真的在银行卡里。
大气不喘的缴完费,她没去病房,而是从医院出来,沿着医院漫无目的的走着。
现在过去,恐怕他们会问自己哪来的钱,她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顺便……好好回忆回忆自己昨晚都给邹易丞说了什么。
刚醒那会,头有些发懵,从出门到现在关于邹易丞的记忆直到现在才一个一个片段的往出来蹦。
她昨晚情绪上头就跟喝了酒一样,对他说自己想要离婚。
邹易丞是怎么回的呢?
走到路口,她停下脚步,面前一辆车接着一辆车,踢了一下子脚边的小碎石,喉咙有些发紧。
他把电话挂了。
所以,他也后悔了是吗?
阳光和昨天一样发暖,早上出门时穿了的是黑色高领毛衣搭配连帽加绒卫衣,下半身直接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光腿。
此刻,她是站在阴影里。
看着路对面,阳光照亮的地方,只要走到那,就不会感觉到冷了。
孙相印刚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一抬头就看见了准备过马路的池近。
昨天本来都说好一大早去酒店接她,但是早上车快开到了的时候,她发来一条微信说自己先去了。
他连忙下车,关好车门,脚步忍不住加速追上走在前面的人。
“喂。”少年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与此同时,她的脚步正准备迈出去。
回头望去,孙相印勾着唇站在身后。
“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住院部在那边。”他收回手指了一下身后的位置。
池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眉眼淡淡展开,挑了一下眉,“走过了。”
孙相印看着与自己并排的池近,余光肆无忌惮的打量。
“心心呢?”
“她起不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些日子。”
“期末考试怎么样?”
“差不多。”
“过年收没收到压岁钱。”
“没。”
“你在看我?”
少年的声音僵住,余光收回,脸颊一红。
被人抓包的感觉还是有一点小窘迫,他怕自己的那点心思在池近眼里是不伦,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万一她会那么想呢?
池近淡淡笑着,身边的少年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小孩,以家长的身份来看,他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她伸出手,摸了摸少年毛茸茸的头发。
从兜里掏出手机,大手一挥,给他转账了一个二千元的大红包。
“新年快乐呀,这是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