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胜总算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报应。
那就是你斗了那么多年的敌人,忽然间有了……你看不惯又干不掉的身份,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杀了沈东湛?
到时候血溅了苏幕一身。
不杀沈东湛?
难平栾胜心头之恨。
进退维谷,真是两难。
瞧着沈东湛满脸的不屑,再想想沈丘与沐飞花那副德行,栾胜气得脊背疼,若不是看在苏幕的份上,他真的会一巴掌拍死这个兔崽子!
生生咽下这口气,栾胜忽然就坐了下来。
沈东湛:“??”
“沈指挥使可以回城去了,杂家的人,杂家自己照顾。”栾胜坐在床边,生生掰开了沈东湛的手,捻着帕子慢慢擦着苏幕的掌心,“这东厂的时候,以后无需沈指挥使操心。”
沈东湛就坐在栾胜后面,瞧着这厮的脊背,下意识的裹了裹后槽牙,掌心里空了,握不住苏幕的手了……
可栾胜说的话,却是句句在理。
锦衣卫的手不能伸到东厂去,否则让皇帝知道,锦衣卫与东厂勾结,到时候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毕竟这权术讲求的,就是相互制衡。
“还不走?”栾胜幽幽的启唇。
沈东湛站起身来,“栾督主身居要职,在皇上跟前伺候着,如何得空照顾苏幕?”
“那是杂家的事。”栾胜冷哼。
他就不信了,自己这般年岁,还制不住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沈丘和沐飞花的儿子又如何?眼下,沈丘和沐飞花都不在呢!
“好!”沈东湛抬步往外走,“你守着罢!”
语罢,沈东湛已经出了门。
栾胜眯了眯眸子,瞧着走出房间的沈东湛,心头微微下沉,沈东湛可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但凡他愿意放弃,就不会出现在地宫里。
放弃?
真的放弃了?
眉心微凝,栾胜目色沉沉的望着,昏迷不醒的苏幕。
乍见着沈东湛出来,周南心下一惊,没想到这老阉狗居然把他家爷给赶出来了?
亏他昨晚,听得奈风那般说,心里对栾胜隐隐有些改观。
谁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老阉狗,还是老阉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