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客气。”李忠报之一笑,“伤还没好,不能喝太多,小酌几口也就罢了,否则爷论就起来,我这厢得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离无奈的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现如今我这副身子骨,又有什么打紧的?死了还是活着,其实都一样。”
“唉,别这么说。”李忠瞧着他端杯喝酒的样子,眉心微微拧起,当下摁住了他的手背,“别喝太着急,你这旧疾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再闹腾怕是要学了隔壁那位。”
说起隔壁那位,慕容离手上的动作稍稍一顿,终是放开了酒壶,垂下了眼帘。
“说起来,也是亏得他。”慕容离无奈的拿起筷子,往嘴里夹了点小菜,“若非如此,我们这些人也活不到现在。是他,拼死护着,要不然……”
李忠摆摆手,“都过去了,就别说了,人得往前看。我呢,只是个大夫,你们那些事儿,我都不掺和,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就是治病救人而已。”
“如你这般倒也好了。”慕容离顿了顿,“没那么多恩怨情仇,也没那么多的背负,只要尽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重新端起杯盏的时候,慕容离眉心微凝,仿佛有些神伤,“其实有时候我也会在想,当年若是战死,也许是极好的!”
“不能这么说。”李忠劝慰,“人活着总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慕容大人,多少人想活着却活不下来,你能活下来……便是极为幸运之事,不能自怨自艾,这世上比你难的人,多得是!”
比起那些枉死之人,不知幸运多少。
人活着,便是活着。
死了,便是什么都没了。
“我一直觉得,东厂是个没人情味的地方,这帮阉人只知道杀人,只知道阴谋诡计,不曾想竟还有……”两杯酒下肚,慕容离心里稍懈,“外头都说,东厂苏千户,杀人不眨眼,是个心狠手辣的嗜血魔头。”
李忠的眉心狠狠皱起,“外头说的那些话,半真半假,委实当不了真。”
“怕是说了也没人信吧?”慕容离无奈的笑笑,“毕竟所有人都是这么认定的,觉得苏幕杀人不眨眼,若是有朝一日虎落平阳,那也是活该。”
李忠起身,“旁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家爷绝对不是外头所说的,冷漠无情之人,身在东厂有诸多的迫不得已,她杀人无数但也只是奉命行事。”
弱肉强食,不是别人死,就是她死。
这个时候若生出了心慈手软,早就活不到现在了,不知死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