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周南到底也是不好说出口的,只能暂时憋在心里,寻思着来日有机会再提一提,免得自家爷万一想不通,钻了牛角尖。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怕就怕,自家爷会迷在其中而不自知。
翌日晨起。
苏幕仔细的为沈东湛系好腰带,“昨儿个忠叔说,地窖里的人想见你,我寻思着到底也该见一见的,便应了下来。”
“地窖里的人?”沈东湛低眉看她,“哪个?”
一个是疯子,一个是傻子。
“还能是哪个?谭文君是个疯的,满脑子都是复仇,我岂能答应他。”苏幕直起身,捋了捋他的衣襟,“他到底是你舅舅,也该见一见的,好好的把话说开,恩怨情仇总归有个落处。”
沈东湛目色沉沉,“你也相信他们的话?”
“其实你早已相信,只是不愿承认罢了!”苏幕神情淡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你怕自己一承认,来日里若是事情揭开,与我便是此生的仇人。”
沈东湛沉默,势均力敌的两个人,是最了解彼此的想法。
“出生,非你我能抉择,但是今后的抉择在你我手中。”苏幕道,“饶是我骨子里流着他的血,他也不曾养育过我分毫,还杀我双亲,害我一生,如此禽兽不如,我虽不能手刃,但也绝不妥协。岁月老去,不是怜悯的借口。”
伤害,永远是伤害。
那些空口白牙说原谅的,都是没经历过剥皮拆骨的看客罢了,何必在意他们的看法和说法!
沈东湛轻轻的抱了抱她,“我只认你是我的沈夫人,至于其他,随风去吧!”
什么先太子,什么天族,什么江家,那些莫名其妙加注在他们身上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他与她的将来!
如果一辈子要活在仇恨里,那这余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曾经患得患失,也曾经心硬如铁,总觉得生死不过一条烂命罢了,有什么可在乎的?唯一遗憾的,便是大仇未能得报!但是现在,我想好好的活着,与你一起共度余生。”苏幕知道,她的家仇终究隔着血缘,所以这辈子都没法报了。
但先太子的仇,到底是不一样的,如果沈东湛愿意担起先太子后嗣的身份,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栾胜,杀了皇帝,然后……夺权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