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也没多想,答道:“似是居住在郸城的隐士大儒,具体名讳倒是尚未提及。”
“京城便有好的先生,何必跑那么远啊,为娘给你个人选,程清和,你觉得如何?”
葛氏难掩惊讶,反应过来后说道:“娘,恐怕不成,清和先生已经放言过,不会再收徒的。而且清和先生如今是工部侍郎,诸事繁杂,恐怕也难以腾挪出时间教导洛儿和锡儿吧,还是让小叔请那大儒进京吧?”
李母想都不想说道:“程清和是否收徒,这个要问过再说,至于时间之类,洛儿和锡儿出孝后会去学堂,剩余的时间才听从师傅教导,若是程清和真能收徒,让洛儿和锡儿下了学堂跑程府也是方便的,这些都是小事。”
葛氏还想说些什么,李母接着说:“好了,我决定办一场出孝宴,你选个吉日,除了常往来的那些夫人,也给程清和下帖子,到时候我私下问问便是了,若程清和无意,我也不强求。”
听李母都这么说了,葛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便下去安排了。
李家表示出孝的第一场宴席那天,程韵照常带着林瑾和林沁出席了。
席间,李母对程韵展现了其热情的一面,因为程韵这还是第一次正式接触李母,以为她性子就是如此,所以也没有多想。等到李母提议两人携手同游李府花园时,也就依言去了。
两人走到花园中一处集中栽种花石榴的地方,程韵见那花开得热闹,赞道:“府上的石榴花养得真好,选的品种也好,不仅花朵大,色泽鲜艳,还是复瓣的,看着真喜庆。”
“这大花石榴是看着喜庆,但大多只开花不结果,就算结了果,果实也小的很,上不得食桌。我呀,还是喜欢那种可以结果的石榴,虽然花没那么好看,但毕竟结的果子讨喜。就像如今,我那小儿子,看着前程似锦,花开热闹,但他愣是不肯成亲,可不就跟那大花石榴不结果一样……”
程韵暂时不知道李母此话的意图,只能干巴巴得回了一句:“李夫人言之有理。”
李母却似受到鼓励一样,紧接着说道:“你也觉得我的话在理对吧。其实,今日单独拉你出来,是因为你是我家承彦的挚友,所以想让你帮忙劝劝他,或者你和他往来,可曾听说他有什么心仪女子,亦或是喜欢怎样的女子,都可以同我讲讲,我也好有个头绪。”
程韵面上多了一丝为难,李承彦一直在她面前表示他不愿意成亲,她来自现代,也理解这世上是有不婚主义者的,因此也从不和他讨论什么女子成亲的话题。这下倒好,李承彦的老母亲如此言辞恳切相求相询,岂不是让她左右为难。
她思虑了小一会儿,才斟酌着答道:“李夫人,据我所知,李承彦确实更喜欢孤身一人,或许在夫人眼中,不婚,无子,是天大的事,但清和以为,人并不只是能有一种活法。我身为他的挚友,能够理解并认同他的想法,我希望,您身为李承彦的母亲,也能够支持他而不是逼迫与他。这三年,你都已经放下了,为何今朝又重提此事呢。”
李夫人不好答那是因为自己的小儿子骗了她,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唉,只是见长孙次孙都长大了,而我小儿子却还是孤家寡人,想到一朝我和他爹都去了,我那小儿子承彦更加孤苦伶仃了,故又忍不住兴起了这种念头。”
现场的氛围有些凝滞了,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后,李母才又开口道:“照程大人的说法,你是认同我儿不婚了。”
程韵想都不想答道:“承彦的选择,只要不伤天害理,我身为友人,自然是认同的。”
李母仔细观察程韵的表情,竟是坦坦荡荡,提及李承彦本人以及他的亲事,一丝女儿柔肠均无,便懂得了,她的小儿子这是单相思,怪道直接用断袖这种借口绝了她的念头,想来是唯恐自己病急乱投医,到时候坏了他和程清和的君子之交吧。
她试探性得开口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些交浅言深了,不过,还是想问问,程大人寡居多年,可有想过再嫁?你与我那小儿子,年龄相仿,又互相引为知己,若是……”
程韵觉得自己脸上都出现黑线了,不待李母说完,便赶忙打断,“李夫人,且不说我绝无再嫁之心,就说我与贵府公子相交,乃是性情相投,至于姻缘方面,无一丝可能。也请李夫人之后慎言,若今日之言不小心传出,岂不是坏了我与公子的单纯友谊。”
话说到这,李母因为发觉自己儿子不是断袖而死灰复燃的心再度冷却下来,李家出情种,这情种还都是犟种,认准的人和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看来,她注定喝不到小儿媳妇的敬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