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如今,这满是皱纹的双手,软弱无力的双腿,疲惫的精神,让苏千夏越发感到力不从心。
在她的一生中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痛恨无力的自己。
【下面本台播报一则新闻,近日强降雪天气在我市肆虐,一连14天的大雪,为多地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 ...】
电视上播报的新闻是这间屋子唯一的响声,天空中大雪不断飞落,院子前的积雪已经有一米之厚。
苏千夏坐在堂前,唢呐的声音逐渐飘远,宾客渐渐离去,早已经撑不下去的苏千夏趴在夜不归的怀中泣不成声。
与老来得子的喜悦成相对立的,那必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最可气的是真凶依旧逍遥法外。
群龙不可一日无首,年仅70的夜不归便重新掌管了千啼雪。
日子仿佛又在大雪的掩埋下恢复了平静,而警方也是没有找到王向权买凶杀人的证据,嫌犯也是承认案件与其他人无关。
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在公司的巨变下,王向权成功拿下了那笔大单子,之后一年,王向权的公司更是混得风生水起,但他好像并没有放过夜家的意思。
一连串的打压让70高龄的夜不归和苏千夏应付的有些力不从心,看着自己丈夫日渐憔悴的身影,苏千夏更是急在心里,却无能为力,只能用尽全力照顾着夜不归的生活起居,让她哪怕能多轻松一点点。
就这样,在夜不归的带领下公司艰难的生存了三年,星,月两名小丫头也终于进入了高中,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虽然公司的体量在不断缩水,但好在挺过了最艰难的时间。
但随之而来的变故让苏千夏觉得天仿佛要塌下来了。
常年累月的疲劳,再加上抑郁的心结,以及高龄。让夜不归的身体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熟悉的救护车,同样的白大褂,一样飘落的飞雪,是啊,我讨厌下雪。
从手术室到病房,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却是多少人难以跨过的鸿沟。
苏千夏趴在病床前,豆大的泪滴沾湿了床单,带着呼吸机的夜不归,睁开了双眼,艰难的伸出枯槁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苏千夏的头颅。
夜不归费力的取下插入气管的呼吸器,引得她一阵咳嗽,浑浊的双眼在一瞬间变得清明,晶亮。
只见夜不归起身将苏千夏抱在了怀里,轻轻的在苏千夏有些苍白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父亲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母亲其实是极力反对的,说是不吉利,不归,不归,出去了就回不来了,可是父亲说,咱这么个小地方,还让孩子回来干什么?不出去能有什么出息,母亲这才同意了下来。”
“后来,我遇到了你,我记得当时我对你说过,我夜不归在遇到你之后便不会再离开,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归宿。”
“对不起啊,千夏,我好像要食言了,没了我,你也要好好走下去啊,我先去下面给你探探路,万一我能混个一官半职也好等你来的时候去接你回家。”
苏千夏看着倒豆子一般说着的夜不归,心里难过的就像千刀万剐似的,但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心愿,她不会像平时一样任性的打断不归的说话,只是贪婪的感受着着一股熟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