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岫一行人前脚刚走,后脚邓正方就吩咐自己门下弟子把薛灵芝扔出赤云宗的势力范围。
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邓鸣看了眼薛灵芝,黯然垂下眼帘。
有一丢丢不忍。
但一想到她竟然装亲闺女蒙骗利用师父,那一丢丢不忍立刻被愤怒和厌恶所取代。
钱长老管不动事了,四大长老缺了三个,邓正方也是头大。
他跟赵长老商量一番,决定提拔三个孩子。
邓鸣和钱来子承父业,一个掌管刑律堂,一个掌管宗务处。
赵长老还管着丹房,他儿子赵秀明掌管藏书阁。
如此一来,前任宗主留下的三个亲传弟子,虽然没有长老的名分,但掌着长老的实权。
传出去,邓正方和赵长老也落个宽仁厚道的好名声。
闹了一整天,精疲力尽。
弟子们早早歇息,但邓正方、赵长老以及三个儿子们,却只能撑着眼皮子硬熬。
两个老的想尽办法救治钱长老,三个小的手忙脚乱,学习如何当一名合格的长老,治理好赤云宗。
天将亮时,邓鸣忽然一头栽倒,人事不省。
内门弟子着急忙慌去请赵秀明。
现在的赤云宗比不得往日,三兄弟挑起了大梁,哪还顾得上你争我斗?
赵秀明急得直搓手,汗珠子出了一脑门。
一声声大师兄,叫的倒是情真意切。
又是探脉息,又是翻眼皮,又是拽舌头。
丹药喂了一把又一把,毫无起色。
折腾到半晌午,邓鸣依然是比死人多一口气的样子。
无奈,只得去请赵长老。
赵长老放下钱长老,急匆匆赶过去。
一查,也懵了。
啧——
没病,没伤,就是不醒。
“兴许是今日受了重大刺激,又累着了,让他好好歇着吧。”
赵长老如是说,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没办法,钱长老那边,还指着他呢。
说什么也得把四师弟治好!
要不然赤云宗只剩下一个金丹剑修、一个金丹丹修,其余全是筑基、炼气。
连个像样的小门小派都比不上,哪还够格在七大宗圈子里混?
老话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七八。
老话往往是对的。
后半晌,赵秀明一头栽倒。
呼吸平稳,血脉畅通,气息平和。
就是怎么叫都不醒。
弟子们人心惶惶。
赤云宗要凉的传言,一夜之间传遍整个修真界。
杂役、外门弟子、内门弟子跑路者众多,就连钱长老的亲传弟子,都有两个动了心思。
第三个倒下的,是邓正方。
大半夜的,他正抱着迅风剑抹眼泪,忽然一口气上不来,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赵长老都快急哭了。
上百年的艰苦修炼,依然一头茂密黑发。
一两天里,竟然灰扑扑的,白了将近一半。
“阿来,你快去!拿我的名帖,去素雨宗求药!”
整个修真界,要论灵丹妙药,素雨宗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钱来一脸犹豫:“可是三师叔,师父生前和沈宗主不对付,沈宗主肯么?”
“她不肯,你不会求么?!”
赵长老暴躁的大吼,“你二师叔、你爹、你大师兄、二师兄都昏迷不醒,我走不开,除了你,还有谁能去?”
钱来低下头,心里无比悲凉:“是。”
一夜之间,威名赫赫的赤云宗,就这样垮了。
明明半年前收徒大会还那么热闹,多少世家子弟、散修,打破头也想挤进来。
钱来拿着名帖去素雨宗求药,果不其然,连山门都没进得去。
他一向是乐观的性子,这会儿也乐观不起来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