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过后,这个年就算彻底过完了。
有一件事是无论如何都逃避不过去的。
蒲颂的生日在正月廿三。
而且今年刚好是蒲颂五十九岁生日。
湖南这边男做进,也就是五十九岁做进六十岁的生日,算是大生日,如果过年的时候,他没有跟梁秋荷吵架的话,梁秋荷早就已经开始筹备他的六十大寿了。
可这次他把梁秋荷给得罪了,这件事到了正月十六的时候,还是蒋淳珖提出来的。
“阿姨,蒲老师这次生日打算怎么过呀?”
梁秋荷的叛逆期仿佛来得晚了些,而且之前是怎么劝她,她都习惯性忍让,可到了现在,她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非要活出新时代女性的样子来给他看看。
蒲颂这几十年都被她宠坏了,一时间根本转变不过来,也就谈不上能主动过来求和。
“他爱怎么过就怎么过,跟我有什么关系。”梁秋荷云淡风轻地回答。
于是这件事就只能搁置下来。
让蒲绣绣没想到的是,就在蒋淳珖提醒他们的第二天,就有一个人找上了门来。
是一个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季里过来的时候,湘绣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沈玥正在做最后清点,准备关门,结果就看到了他。
“绣绣还在吗?”
沈玥赶紧点头:“在在在。”
蒲绣绣看到他很惊讶:“你来干什么?”
“找你吃饭,怎么,不行吗?”
这顿饭吃着跟鸿门宴有什么区别啊。
蒲绣绣懒得跟他斗心机,直接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们两个人吃饭,谁都没有个好心情,吃进去也是消化不良。”
“我算是知道,你这个脾气到底是像谁了,”季里笑一笑,还耸了耸肩,“师母的叛逆期是不是来得晚了些?”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而已,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妈是为了我?”蒲绣绣懒得跟他废话,更没有去给他倒水、泡茶之类的,直接用最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说,“她只是想像她自己希望的那样活一次而已,也没有来投奔我,她有她自己的生活。”
“但他们吵架是因为你,不是吗?”
“还真不是,”蒲绣绣认真地说,“他们吵架更多是为了你,你师父有多偏心你呢?他用的是谁的钱在偏心你呢?那是他们夫妻共同财产,我妈还不能有想法吗?你师父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我长到这么大,他可从来没有为我操过这么多心,你扪心自问,有什么资格来找我说这些话?”
“你从小到大不是他抚养你的吗?你没有用他一分钱吗?”
蒲绣绣觉得他这话真是无理取闹到一定境界了:“所以呢?你今天来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