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逐渐散开，林景拉着萧娘也离开南市，回到积善宫。

何太后听到寝殿外的熟悉的脚步声，立即打起精神，紧走几步，迎上林景与萧娘，道：“怎么样？”

“安景人头落地，‘借刀杀人’大功告成，太后可焚香告慰先帝在天之灵。”林景道。

何太后突然掩面而泣，萧娘问：“大仇得报，理当高兴才是，太后何故伤心？”

半晌，何太后止住哭声，道：“不是伤心，是欣慰，除逆贼，一雪前耻，甚慰我心。安景已死，不知柳璨张廷范如何？会不会步安景之后尘？李琮为何没有杀掉他们两个？”

“这暂时还不清楚，再等等看，若李琮不动手，臣林景亲自动手。”

何太后点点头，随后令阿虔阿秋准备香案和瓜果，隆重告慰昭宗。前前后后折腾到天擦黑，何太后还专门吩咐不要撤掉香案，只因过两天腊月十五，是皇帝来积善宫问候起居的日子，还要让儿子焚香祭奠。除十五外，还有每月初一，每到相见的日子，她就格外精神。

林景在入夜后离开积善宫，回到履道坊。履道坊的宅子有点凉飕飕的，主要是萧娘经常住积善宫，林景又经常不在家，因此没人生火，显得很冷清。

只是这次刚撩开卧房的帏帘，感到一股暖烘烘的气流扑面而来，十分舒适。原来卧室内放着烧得很旺的炭盆，再往里一瞧，几案上还摆着酒菜，小酒坛上还贴着标签石冻春。这石冻春产自富平，他从前在长安时经常喝这种酒，现在看见，竟有种回到故乡的错觉。

林景已经猜出是谁来了，除了杨秋寒绝不会有第二人。只是杨秋寒人呢？看这炭盆应该烧起来没多久，桌上的菜肴还没有动过，难道离开了？

林景抬头突然看到床上的被子鼓鼓囊囊，似乎下面藏着一个人，他一笑，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一把摁住被子，掀开一看，大失所望，原来被子里面放的是两个枕头。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背后传来窸窣的声音，还没转过身，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到床上，紧跟着一个柔软的身体压在他身上。林景仔细一看，正是杨秋寒。

杨秋寒捏着林景的脸，道：“这两天一直找不到郎君，今天总算遇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

“今天未时处斩安景，妾也在场，见到郎君与萧娘在一起，没敢叨扰，怕被萧娘吃掉。既然安景已死，郎君肯定要回家了！是以妾就准备好酒好菜，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