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是个泼辣的姑娘，虽然腿上已经失了力，却仍旧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坚持着。

林景不忍心，轻声说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欲速则不达，来日方长。”

李音如获大赦般长长舒了口气，直起身时只觉得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刚要迈步便歪歪斜斜地朝一边倒去。

林景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撑住：“还好吗？”

李音龇着牙，连连摇头：“不太好，腿麻了。”

本来还有些担心，可一见她这幅惨兮兮的模样，林景忍不住好笑。他忍着笑意，顺着鹅卵小径小心翼翼送她在一侧的石阶上坐定。

李音的发髻有些散了，几缕碎发不安分地飘了下来，因为汗湿的缘故，紧紧贴在鬓边。明明挺狼狈的，可落在林景眼里却莫名透着些可爱。

林景赶紧打消了这个奇怪的念头，暗自在心中骂了自己几遍不仗义，然后从怀里掏出锦帕递了过去：“擦擦吧。”

李音迟疑了一下，将锦帕接了过去，糯糯地说了一句：“谢谢。”

林景笑了笑，转身离了开去，待他再次出现时，手中端着一杯温水：“出了这么多汗，该是渴了。这水是温的，正好入口。”

李音看着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林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很少说什么令人感动的煽情话语，却总会将事情尽量做得细致周全，令人感到莫名的温暖。

或许李倚说得对，自己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习惯了他的存在，对他产生了依赖。然而，这种依赖经年累积，最终催生了爱恋的成长，令他在自己的心中变成了无可替代的唯一。

“怎么了？”见她恍惚出神，林景低头探询。

“没……没什么。”李音舒了口气，稳稳接过温水，“谢谢。”

见她这般拘谨，林景不由好笑：“你已经说了两次谢谢了，怎么如此客气？”

李音撇过头去，赌气似地一饮而尽。

“诶……”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见李音呛得一噎，随即猛地咳嗽起来。

林景又是紧张又是担心，顾不上什么内外之别，蹲下身轻轻替她顺着气：“又没人和你抢，急什么？”

过了许久，咳嗽声渐渐淡去。李音回身盯着他，眼中氤氲着无尽湿润，但那双清秀的眉又明显蹙了起来。

未等林景开口，她使劲将茶盏怼回他怀中，声音里竟带着些哭腔：“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像姑娘家，一点都不温柔？”

“嗯？”林景完全懵住，不知道她这股火气到底从何而来。

见他没有反应，李音又羞又恼，手下用力使劲推了他一掌。林景没有防备，一个重心不稳踉跄着倒了下去。幸好他反应迅敏，及时用手撑住，才没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