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夏御医的药已经煎好了。”李佶清脆的声音响起，尾音里都带着笑意。

李漼欣慰地瞧了他一眼，示意他近前：“慢着些，别烫着自己。”

李佶将药盅放在书案上，乖巧地站在一边：“儿臣将这药汤晾了一会儿，没有那么烫了，您快趁热喝了吧！夏御医交代过了，这药最好趁热服用，效果最佳。”

“嗯。”李漼伸手取过药盅，看着泛黑的药汁微微皱了皱眉，屏息仰头喝下。

“父皇，是不是苦？”李佶离他很近，得以察觉到他脸上细微的变化。

李漼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李佶嘿嘿笑了一声，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黑漆描金的小木盒，打开盖子递到他面前：“您吃了这个就不会觉得苦了。”

李漼低头。盒中的东西晶莹剔透，看起来甚是清爽：“这是何物？”

李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儿臣嗜，甜以前母亲总会让赵篙从长安城最有名的饴糖铺子带些好吃的进来。这是儿臣最爱吃的瓜糖，是用白瓜浸渍做出来的，很是香甜，您试试？”

李漼好笑地看着他：“都多大的人了，还总爱吃这些小东西？”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手上却不自觉地取过一小块，放进口中。

李佶一脸期待地盯着他：“如何？是不是不苦了？”

李漼浅浅咀嚼几下，眉眼夸张地拧了起来：“虽然口中不苦了，可是这东西甜得发腻，朕着实受不住。”

“那儿臣以后换一些不那么甜的，这样您就不会觉得腻了。”

“不必了。”李漼笑了笑，“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对了，这些东西都是赵篙给你弄的？”

李佶点头，诚实答道：“回父皇，是的。赵篙一直记着母亲以前对他的嘱托，所以还会定期给儿臣送一些入宫。儿臣本以为母亲不在了，他就不会再管我了，没想到……”

“赵篙对你还是很用心的。”看出他的伤心，李漼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朕以后还会继续让他教你，他学问颇深，你要好好和他学。”

李佶明显有些低落，蔫蔫地耷拉着脑袋：“是，儿臣明白。”

父子二人说了半天，竟把林景搁在一旁晾了许久。虽然李漼向来也没怎么把他当做外人，可这么做总是有些失礼。

李漼觉得不妥，便重新坐正，轻声告诫李佶：“以前都是你母亲揪着你的课业，如今她虽然不在了，但你绝不能懈怠。你若是懈怠，就是辜负她对你的期望。”

忆起赵夫人，李佶依旧不能释怀，抽抽噎噎掉下眼泪，却又慌张着抹了去：“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儿臣以后会好好听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