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殿来，李佶松了口气。书房里的气氛太压抑，他有些承受不住。

“姐，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李音没看他，与他并肩缓缓走着：“父皇遇刺之后，我每日都来。”

说着，她顿了一步，满面愁容：“父皇病了……夜间总是咳嗽不止，而且低热不退。”

“啊？”李佶一愣，“那……李倚哥哥他们知道吗？”

李音摇了摇头，眼圈泛了红：“父皇严令夏无且，不许他告诉任何人。若不是我这几日一直跟在他身边，也会被蒙在鼓里。”

李佶叹了口气：“出了这么大的事，刺客都杀到长安城里了，父皇怎么能不气？可他还得顾着大局，只能忍气吞声压了下去。昌平君这伙人早就该死，留到今天就是祸害！”

他本是气急之下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说得有些过了，毕竟昌平君和李音他们有着剪不断的关系。

果然，李音面上一阵泛白，眼神不太自然地瞥向一边：“嗯。”

李佶一捶脑袋，忙不迭赔礼：“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我就是……就是担心父皇而已。”

“我知道。”李音点点头，“你说得没错。那些人恩将仇报，确实该死。”

见她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李佶放下心来。他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李倚哥哥最近在忙些什么？”

“忙什么？”李音不解，轻轻摇了摇头，“哥哥整日忙得不见人影，我也不知道。”

李佶干咳一声，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姐，昌平君和你们的关系非同寻常，闹出这样的事，哥哥他……他没受到什么非议吧？”

听到这话，李音顿时提高了警惕：“你什么意思？”

见她眉头陡然蹙起，李佶忙摆手解释：“我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姐，你别误会！我只是替他担心而已。虽然父皇将刺客改成了盗贼，并且严令不许提及昌平君的名号，可你想想，满朝文武个个都和人精似的，真能骗得了他们？

父皇这么做，也就哄哄不知情的百姓罢了，免得他们乱嚼舌根。我要是李倚哥哥，即使父皇不说，也会好好查查身边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安分的，趁早除掉，以免后患。”

“哥哥行得端、坐得正，没什么好怕的。”李音听得不舒服，撂下一句话抬脚就走。

李佶几步追上去：“姐，你别生气嘛。我就是好心提醒一下，李倚也是我哥，平日里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这种时候，做弟弟的怎么也不能眼睁睁见他被人抹黑吧？”

李音猛一住脚，回头瞪他：“管好你自己的嘴就行了！”

“是，是。”眼见从她这里套不出什么话，李佶只得赔笑点头。

李音叹了口气，转身刚要走，忽然又顿了步子。

“别总听那些捕风捉影的糊涂话！若是你平日里无事，就好好学些东西，别让父皇再替你担心。”

这话听着不怎么受用，李佶心里自然不太高兴。可当着李音的面，他还是忍了下来，悻悻应了一声：“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