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恍然大悟，心头窜出一股烈火，一步上前，隔着围栏揪住赵篙的衣袖，恨得咬牙切齿：“所以是你撺掇先帝将李倚遣出长安，送去上郡做监军的？”

赵篙没有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他努力挣了几下却没成功，只能拼命往后拉扯，好与他拉开些距离：“林景，休得放肆！若想知道真相，你就给我松开！”

林景恨不能已，手指捏得咯咯作响。过了片刻，他不甘地松开手，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说，接着往下说。”

赵篙拍了拍衣袖，有些惊魂未定。待缓了一会，他无奈地摇着头，忿忿不平。

“我到底还是小瞧了先帝。尽管他不似之前冷静，可在紧要关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糊涂。我费劲唇舌想让先帝将李倚踢出长安，让他远离朝堂。

可没想到，先帝虽然采纳了我的建议，却让他去上郡做监军。上郡那三十万大军乃是精锐之师，主将蒙恬又是先帝的心腹，更与李倚向来关系密切。让李倚去做监军，明着是将他赶出长安，实则是让他节制兵权。我费尽心机，最终却失算了。

想来我针对李倚已经设过不少局了，可每回都以失败而告终。于是我看清了一个事实，先帝呕心沥血、花费毕生心血培养李倚为继任者，不论发生什么事，他绝不会放弃李倚。”

他一下一下用力抹着布料，试图将那上面的褶皱抚平，可几番努力之下，效果甚微。突如其来的心烦意乱搅得他有些失态：“有些事就像这衣料一样，皱了就是皱了，怎么都抹不平。

你说得都没错，这次东巡，陛下必须跟在先帝身边。我侍奉先帝许久，最是了解他的状况，他是绝对撑不过去的……”

赵篙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力不从心，林景不再给他喘息的机会，单刀直入：“先帝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没有料到林景会一针见血将这么敏感的问题抛出来，赵篙微微一怔，继而又是一阵长笑：“你是疯了吗？我赵篙就算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对先帝那样的人物下手。我也怕！”

他虽坚决否认，可面上却止不住闪过一丝慌乱。听闻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阴谋，林景已经无法确认此人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他凝神观察着赵篙的面色，想要再探出些隐情。

看出他的心思，赵篙撇过头去，故作镇定地摆了摆手：“先帝之死是个意外，但也在预料之中。他的身子已经被经年累月的操劳拖垮了，大厦将崩只在旦夕之间。当然，他确实留了遗诏让李倚赶回长安主持大局，不巧被我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