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宫默早已转回房间,他只好压着火气跟了上去。
包间安静的很,只有斟茶的溅落声格外清晰。
宗正川看向坐在正中心的人,不知为何竟是生出一种自卑的心绪来。
面前的男人,不仅年纪比自己小,更是宗家名正言顺的掌权人,随着今年卫枕钰掌事津州,宫家酒楼更是名声大噪。
于身份,他是宫家嫡子,宫家老太爷有开国功勋,声名显赫。
于用人,能运气这么好碰到卫枕钰那种会做生意的女人,加上她相公连中三元,委任京派巡抚整治荆州……
可谓银钱有,权势也有,民心更有。
假以时日,这对夫妇定然会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
那时,宫默的后盾,岂不是更强了?
宗正川思绪及此,竟是嫉妒的心头发狂。
“二爷究竟有何事相商?”
淡淡的一声,拉回了宗正川的注意力,他微微笑起来,语调却没刚才的从容。
“不过是感慨宫少主家世圆满,又是绝世大才。”
宫默手下的动作一顿,笑的冷了几分。
“家世如何,那是陛下垂帘,愿意给我宫家商门上下一条活路,还赐予锦绣封名。”
“至于大才,宫某当不起这个赞誉,世间才子多如牛毛,宫某也不过沧海一粟。”
“只是,二爷今日来若是只为说这些虚话,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宗正川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心头如火烧火燎,嗓音都渐渐沙哑。
“看来宫少主喜欢开门见山,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如今宗家门路广大,出去京城,人脉耳目遍布四州,宗某以为,宫家一味的自己经营,有些路是走不长久的。”
宫默将青瓷茶杯捏在指尖,缓缓抬起眼眸,意味不明的笑了。
“那依宗二爷所见,如何才能走的长久?”
宗正川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眸, 野心逐渐浮现在那双阴冷如蛇的眸瞳中。
“我的意思,已经很简单了,不是吗?”
宫默缓缓拿起手中的茶托,竟是敛下眼睫笑了起来。
“那宫某的意思也简单。”
“奉劝二爷,不该想的事,别想。”
宗正川猛地抬首,就对上了那双幽然又冷漠的眸子。
他看得分明,那冷漠的背后,像是酝酿着风暴,凛冽逼人,是杀意。
空气僵持凝固,宗正川脸色终于变了。
许久,他才压低眉心,满是威胁道:“宫少主行走商路多年,应该明白,多一个敌人多你没什么好处。”
宫默笑不达眼底:“但有些人,似乎也不适合当朋友。”
“看来你是非要个和宗家不对付了。”
宫默却只是敛下长睫,嗓音淡淡:“若非二爷非要争个高低,眼下应是两家繁荣,我宫家也非皇商,不从行那些无趣的规矩。”
“二爷,宫家是想避其锋芒,不代表没有刀刃。”
宗正川死死凝视着人,脸色越发沉了下来。
还真是大胆,居然敢直言威胁他!
他捏的衣角褶皱横生,忽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半晌,宗正川拂袖直起身子,声音阴冷。
“宫少主,看来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谁知宫默只是微微一笑,笑容极为浅淡,启唇说了一句话后,宗正川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