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琥喊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卫生间里的水声就已经戛然而止。
等宁琥嘱咐完之后,周堇白就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探出身子。
他身上只有胯间挂着一条松松垮垮,凌乱异常,明显是临时拿来凑数的浴巾。
周堇白的脸上的潮红还未散去。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被羽绒服裹的严严实实的宁琥。
有些不放心的说道:“老婆,你别去了,再等我一小会儿,我马上完事了,我带塑料袋儿下去吧。”
宁家村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第一怕疼,第二怕黑。
怕疼是宁琥对痛觉比较敏感,天生忍痛能力就照别人差点儿。
怕黑则是他小时候和同村的小孩打架。
赢了架把别人揍哭了之后,人家回家找哥哥哭诉。
哥哥气不过,就找了点同村常在一起玩的半大小子,去给弟弟出气。
十几岁的小孩下手也有点没轻没重。
把宁琥揍了一顿后,就把他给塞进了村口一口闲置的酱缸里,并且用石头把缸口给压住了。
虽然不至于窒息,但宁琥那时候也就四五岁,眼前只剩下一片黑给他吓的够呛。
十几岁的孩子回手就把宁琥给忘在了脑后,爹妈一喊就回家吃饭去了。
宁琥家里的两个老人也有点糊涂,都以为孩子去西屋睡了,也没在意。
所以无人问津的宁琥就蹲在那口酱缸里,听了一夜外面的狼嚎犬吠。
还有那些他至今也叫不出名字的夜行鸟类的啼叫声。
因为村口距离民宅的地方也有些距离,宁琥喊了几声也没人应,他索性也不喊了。
就那么咬着胳膊在空缸里面泪眼汪汪的等待天亮有人经过村口。
直到第二天早上,带头把宁琥塞进酱缸里的小孩突然想起这件事情,还以为宁琥会被憋死。
于是吓的一边哭一边和家长坦白。
家长也被吓的够呛,手忙脚乱的去了村口的那口废酱缸查看情况。
好在宁琥除了身上有点外伤之外,没什么别的事情。
这件事当时还惊动了村干部。
后来村干部把宁琥的爷爷奶奶从地里喊回来之后,宁琥爷爷一看见围着那么多人,还有什么和别家孩子打架的事情。
生怕闹这么大是要赔钱。
于是压根儿没耐心听到重点,一脚就给宁琥踹趴在了地上,拿手里的烟杆儿就往宁琥后背上砸。
好在村干部在场,对面家长也怕孩子有点什么暗伤。
本来没什么事,被老爷子这么一打给吓出病来,到时候赖在自己头上。
所以大家都一拥而上,赶紧拦住了宁琥爷爷的动作。
在事情解释清楚后,宁琥爷爷压根儿没多看几眼自己那被吓到失神的孙子。
反而顾及同村人之间的关系,客客气气的跟人家点头哈腰的摆手说着没事。
说他家小琥子本来就皮实,小男孩之间小打小闹的能有什么,何况四五岁的孩子,过两年都记不住这事了,让人家别放在心上。
最后对面家长给宁琥爷爷买了两条好烟,两家人就在村干部面前笑容满面的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