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颜色正澄澈透明,但这种时候却正是邪恶的极佳发育时机。张二锤刚仰脖打了个酒嗝,眼角便非常敏感地瞧见了路边的一辆黑马车。
一条大汉正粗暴而费劲地往马车里塞着什么,他的半个身子都探进了马车里,青色的披风拖到了地上。这披风质量显然不错。它正被一个跌在地上的矮壮老太婆狠劲拉扯着,却没有丝毫损毁的迹象!
老太婆见于事无补,愈发痛苦暴躁,手上的劲力发泄到了大汉腿上。胡乱抓挠着,远远便可以看到那黑而长的指甲。
“滚开!”大汉吃痛,一脚便把老太婆蹬到了老远一边。
张二锤长吸一口气,屏息凝神,眉头皱了起来。秋夜的完美气氛,在这一刻已被全毁。一个孱弱老太婆竟遭此残暴对待,真是好阴功!她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村农妇,一个典型的花甲女人,如此不屈不挠,莫不是艰难半年的收成被抢了!
他正想着,老太婆又连滚带爬抓上了大汉的披风与裤腿。
“杀千刀的,你要劫色冲我来!冲我来啊!”老太婆的嘶鸣不绝于耳,手上不停抓挠着大汉,那动作仿佛是锐意进取求着大汉赶紧劫她色一样。
大汉手头上的活基本已收拾妥当,回头露出鄙夷狰狞的一笑,见扯了两下披风没效果,扬起掌就准备收拾老太婆。
那一掌显然并非一般的犯罪嫌疑人所能使出的手段,挥动间甚至带起了远远便让人感到凉意的风,当头拍下去,老太婆肯定当场交代!
形势已非常严峻,正义必须有所作为了!张二锤义形于色,神情中有一种老练的热心与敏感,他揎拳捋袖,顿时就要路见不平伸张正义!
“朱兄,你且等我一等。”张二锤头也不回地交代了一句,便当即朝着马车飞身扑去。
“哎,张兄……”
朱二当然也发现了街上的情况,但他显然并不愿意参与别人的是非。然而他话未说完,行动迅速的张二锤已经豁然义正词严呼喝出口,打断了大汉的行动——
“淫贼,住手!放开那个阿婆!”
大汉如梦方醒的一愣,只稍微警惕了一下,便笑了笑。
“放开?我又没抓着她。”他连露出的笑容都很有违法倾向。“倒是她抓着我不放,你没看到吗?”
貌似说得很有道理。张二锤的尴尬悬在半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正当此时,老太婆配合地发出了两声痛苦呻吟。
“少狡辩,你已经打伤人了。”张二锤把目光从大汉腿上的抓痕上移了开去。“总之,现在立即终止你的罪恶行径!”
“哦。你们看出来我在劫财劫色了?”
大汉说着话,浑身冒出的热望在秋夜的阴凉中迅速蔓延。好一个敢想敢做、为人坦诚、原则性很强的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