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塞倾覆而下,气氛突然冷静了下来。朱二愣在当场,一时恍惚。
“张公子,基地的酒,口味如何?”郑一朵挑起了目光,对着张二锤一本正经地笑了笑。
“味道不坏。”张二锤也被动一笑,客客气气地老实答道。“不过我更喜欢以清静佐酒。”
“哦?是比此处更妙的桃源胜地?”郑一朵故意暧昧地眨眨眼。“这里还不够好吗?”
“倒也不是。”张二锤摇摇头,平静地喝下一杯,装作不知道郑一朵在说什么。“这里当然很好。只是谁叫我一穷二白没银两,这花天酒地的烈酒,如何长喝得起。”
讲起银两,张二锤不由得暗暗愤慨。前些日子,在他为了买药把马车送去典当而被当水鱼诓诈之前,他曾可怜巴巴地把身上仅有的贵重物品——师父慎重交给他的——老爹传下来的一块名贵玉石拿去典当。岂料当铺那贼眉鼠眼的账房先生竟说那只是一块破石头,一两也不值!张二锤恨不得当场冲进那高高在上的残酷柜台,把该死的账房先生和供香几案上那可恶的坛福神仙一齐碎尸万段!
没有一丝人情温暖的帝城!
“不,没有其他宝藏地方了,基地绝对是最秒的人间天堂!张兄,莫要忧神,小事儿!”朱二有条不紊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忽然底气十足扬起了头。“往后我每次过来都叫上你!”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会把握住机会。此刻他内心有一种激动而龌龊、兴奋而下流的想法,这让他觉得他的心就像个绷紧了的水球,既怕它破了又怕它不破。
“你知道的,我除了满腹的经纶,最多的就是银两。”朱二腰身挺直,语气笃定。
“谁说的零花钱已然额度不足?”张二锤一面从容地给了朱二一个白眼,一面不无讽刺地想着——有其财,定丧厥财,矜其能,必丧厥功。
郑一朵也投去了半觉鄙俗半觉好笑的目光,而后又把脸撇到了一边,整理了一下肩头的头发,默不作声。
“一个囊尽天下的钱袋,再如何枯涸穷竭,支撑必须的生活日常还是不在话下的。”朱二豪气无比,脸上无知无觉地涌现出一股隐隐的炫耀快意,似乎是想凭此获得垂青。
“是我又穷又浅陋,一无是处。”
“张公子够坦白的,我欣赏你。”郑一朵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张二锤身上。
好一副视钱财如猪屎的娇娃的坚定!张二锤自叹贫困的黯然顿时消散开去。
“而且据我观察,你身上还有一点也挺讨人喜的。”郑一朵顿了片刻,紧接着又笑着说了一句。
“是什么?”二锤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