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年轻,看起来却像练家子,只不过因为初到京城的缘故,带了些不自信。
这女子的手下全是练家子,又能驾驭这些人,足见这女子家世不凡,能力不凡。
能养出这家的姑娘,不知道这酒庐的家主是何方神圣。
话又说回来了。
这三号房子改了门牌,显然是换主人了。但凡敢斥重金在秦淮河畔买房子的,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怎么没听过与酒庐相干的人。
要是有这么一号人物,今儿早上拜年的时候,官员们多少要提一嘴的。
可他今儿凌晨就起来,陪爷爷在家招待那些官员了,在他们聊天时,莫问泉没听到这么一个人物啊。
怪哉。
莫问泉有种有心结交,却不知何处下手的无力感。
那女子领人走了。
马车正好停在秦家河房前。
门前早有侍女在候着了。她见莫问泉下来,忙迎上来迎接他进去。
在门口处,杜小小的母亲——一个白胖,不再年轻,却依然打扮着花枝招展的女人迎过来。
她脸上洋溢着十分真诚的笑容,把莫问泉迎进去,一路上还不停地说着话。
她告诉莫问泉,陈希相公,沈演和林圣文几位相公已经到了,等候莫问泉多时了。
她还说,从昨儿除夕夜到今儿,就不歇地有人送帖子来,招杜小小去陪酒。
既有内阁的大人,又有锦衣卫的大人,还有顾家的顾名小公子,她一概回绝了。
“就为了让十娘一心一意侍候春社的相公们。”杜小小母亲笑眯眯的说。
莫问泉心不在焉的点下头。
春社是他们年轻一辈自发组建起来的小团体。之所以起名春社,还得从别社说起。
在京城内,他们年轻一辈的这些小团体共有四个,最早有的是冬社。
冬社子弟家里,多为普通百姓科考为官后,为了找寻靠山,投靠锦衣卫,东厂,西厂和内书堂的官员。
这些官员成不了大气候,下场最终会人走茶凉,甚至被薄情的阉党们抛弃,落得大雪一片白茫茫,因此得名冬社。
秋社顾名思义,来自于一秋山庄,以吕家子弟为主,乃社团中最得势的。
他们以修行为主。
夏社则是足以同秋山分庭抗礼的社团。他们社以顾家为首,又名舅党。
至于他们春社,最迟成立,但名声很大。因为春社前身名为画堂春,莫问泉的兄长莫问秋当初学戏入迷的地方。
后来,伴着莫问泉兄长天才之名传出,莫家又有起势,一些同莫问泉交好的世家子弟在一起建了这春社。
他们春社倒不如别的三社那样有利益共同体,只是结社玩的。
这也让春社有很大的包容度,同夏社和冬社的关系都还好。
唯独同秋社关系不好。
一来剑仙得道,吕家升天,骄狂日盛,显的不屑于同原来四大世家为伍,莫,陈,顾三家与他们疏离了。
二来也是因朔北城之战,莫问秋的叔叔一家在朔北城一战中死了,还因吕易秋飞升的故事和《打神鞭》,成了胆小懦弱,被人戳脊梁骨的人,因此两家关系不好。
至于顾名小公子。
他是夏社里挺活跃的公子,莫问泉同他关系不错,今儿早上拜年时还见到了。
当然,莫问泉的心思也不在这儿。
杜小小母亲这会儿已经讲到,旧院门里的梅记绸绒店,新来了十几匹布,薄得蝉翼儿似的,给十娘扯身衣裳正合适,只是价钱满贵,五百钱一尺……
莫问泉打断她,“我来时见隔壁的河房改为了酒庐,那是谁家的?”
杜小小母亲一听这话,宛若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莫小相公,我们左邻右舍的也都猜呢。”
这酒庐的主人很神秘。
三号河房大概在十天前易主的。
这前任房主也是豪富,买着房子本来是租出去等生钱的,本不打算卖,却想不到对方给的太多了,前任房主一激动就卖了。
“听说足足多出市价三倍。”杜小小母亲说。
这银钱都能买二三十个杜小小了。
“听说出钱的是现在当家的小娘子。”杜小小母亲说道此处,不由地感叹,“那小娘子真是个美人胚子。”
她觉得这小娘子要落在她手里,达不到杜小小的程度,但也绝对能艳压群芳。
莫问泉提醒她,“人是大家小姐。”
不是沦落风尘的女子。
杜小小母亲忙点头,讪讪应是。
“她买下这河房后就一直在布置,从年前忙到了现在,年都没怎么筹备着过。”杜小小母亲在搬家具时去过,布置的极好。
家具全选用名贵而典雅的花梨木,老梅树经过了修整,还栽种了几丛竹子。
房里的门窗全换了,让整个房间透气而明亮,看起来优雅大方。
“不大像官宦或商人家里的风格,倒与修行的人有些像,怎么说呢,就是大了点儿仙气儿。”杜小小母亲见莫相公对这个感兴趣,搜肠刮肚的捡着词儿说。
“他们是哪里人?”莫问泉问。
杜小小母亲见客人多了,知道的广,“听口音是北边,西贝那边儿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