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俪这次是独自来的。萧殊遇本来说要来送她的,但是,他没能赶回来。他跟她她,要她迟两天去,但她不愿。
但出发前的那天晚上,她的母亲又像上学时候一样仔细检查了她的行李,给她添了些日用品。第二天一早,她的父亲又把她送到车站,嘱咐她注意防护。
对于父母的唠叨,元俪在上学刚离家时心怀对远方的憧憬,也是稍微有些不耐烦。可是当她憧憬失望,便念起他们的好来。她忽然明白,她一心要逃脱的家,才是她一生的牵念。她会在离家转弯时回头,差不多都能望见母亲远处踯躅在家门口的翘望她的身影。她的鼻子总是酸酸的。父母的爱不只是背影,是你转身时对望的眼神。
元俪因为病的原因,她也是习惯独处的人。她习惯独处,是因为她的思绪习惯处于构思的紧张状态,那种状态是不能心有旁骛的。这时候即使旁边有人,也惊扰不了她。这是心灵的孤独。
在学校时,她也会经常地独自漫步在校园里这一处那一处的风景。或有陌生人,也与她无关。有时也会独自出去,但去的都是曾经去过的地方。去曾经熟悉的地方享受陌生的感觉,也是她常做的。心情不一样,相同的环境也有迥异的感觉的。
作为女孩子,元俪的方向感不是很强。有一次一家人元宵节去观灯,她与家人偶然分散。那个公园本来是她常去的,可当她意识到是她一个人,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人,于是夜也成了陌生的夜,心中也骤然被无形的陌生感辗轧。那种感觉,就如一个游魂,茫然在无路远向的旷野,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该向何方。等到元攸找到她,她还有些机械地跟着他走。等到与家人团聚,那种感觉才慢慢消失。
这次,她到的是完全陌生的城市,她慢慢地走着,排遣着心中的压力。她按着查好的公交路线,终于到了目的地,看到心中念着的天涯宾馆的文字和洙泗文化传播公司文学与新媒体研讨会的条幅,终于松了一口气。
元俪办完手续,拿着房卡进了电梯。途中有不少人下电梯,慢慢只剩下她一个人和电梯服务员。服务员看了一眼她的房卡,才按了电梯上特殊的符号。电梯上行终于停了,她走出电梯,有些呆。
单看走廊和厅内的装修就知道,这应该是最豪华的所在。这是顶层,层高高于一般楼层,大概四五米高,只有一面有客房,另一面用湛蓝色玻璃全封闭,视野所尽,就是海滨。元俪知道,其实海水在边缘地带是浸不透天空的颜色的,色质泛着搅着的是黄沙的黄色,连清澈也不算又上,它的魅力在于未知尽处的苍茫与浩渺。可是由于玻璃的过虑与晕染,那海水真如深海般闪着晶蓝的光芒。
厅内还散落着几处茶座,沙发茶几也极尽奢华。角落处还有几种健身器材。现在是下午,阳光尚足,厅内的灯无需打开,自有自然的照充斥厅内。
元俪没有急着开房门,她放下背包,躺在沙发上。看着景,似处景中。元俪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家中的健身房。同质近色的玻璃在这边显示出了更幽远的意境。毕竟,这里开阔的视野是家中所不具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