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元俪又做了梦。
她本来这几天睡眠不错。肩膀也不再折磨她,子墨陪伴她去了几次医院,每次都待她很好。明明她已不怎么痛了,可是他还是会安慰她,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也没有再提起他的妹妹,元俪也刻意地不去想那个可怜的女孩。虽然,自从知道了她遇害那一天是她出事的同一天,她总觉得她的生命,似乎与她有了某种联系。
元俪白天受了些刺激,与子墨的谈话似手也未能将那些刺激排遣干净。于是那份刺激便干扰了她的梦境。
她梦见,长长的铁轨上卧了一个人,她想喊他,可就是发不出声音。她听到火车的汽笛声在空间内轰响,尖锐得像一支疾行的箭。
她想跑过去提醒他,可是,她怎么跑也跑不到,明明那么近,那么近的,看起来不过一二百米的距离,她就旦到不了,也喊不出。她的心,很绝望,绝望到裂开一样。
忽然间,铁轨竖立了起来,变成了令人恐怖的高度。一根根轨道,变成了窗口,那个趴着的人就坠了下来。
明明是那个人在坠落,可她自己,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同样在承受着速度激增的悬空,和与空气的摩擦的如刀剑的锐利。
空气太轻了,它堪堪浮得起失去生命维度的落叶,却承受不起一个人的血肉之躯的生命的重量。
时间似乎比想象的要久。可是,那个人还是坠落到了地上,地上被鲜血染红,浓烈的死亡气息令人窒息。
她看到了,她竟然看到了,那个人,不是她意想中的诗人,而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小洙姐姐……
元俪惊叫一声醒了过来。她的额头涔涔出了汗,她的心也还在突突跳个不停。
外面还是沉沉的夜,黑黑的,像那片浓烈的血红……
她觉得,得自己受了太大的刺激。身处一个已经逝去的人的理想房子,房子也蒙上了他的死亡信息。
她想逃离,可是她无处可去。因为她身处的空间,到处都是同样的信息。她蜷缩着,想竭力缩小与那种信息接触的面积。
她无比地期待着黎明的的曙光。可是,她等呀,等呀,夜好像也没有尽头。终于,她的精神,也没有支撑到那个尽头的终结。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同样的梦境,虽然并没有折磨她,而且醒来后的阳光也驱逐了令她恐惧的信息,但是她的精神并没有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