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青苏统领东厂的这几年,铲除了不少危害大黎社稷真正的奸臣!
他始终忠于大黎朝廷!
他或许是可用之才。
可用之才……
如若戮青苏不曾臣服于母后的麾下,如若他不是善用心计的权臣,如若他不露凶狠留得清名……兴许当真是可用之才!
可惜啊!可惜!
黎禛颇为惋惜地轻轻叹气。
“展卿,你要清楚,朕!要的是大黎天下太平!朕!要做的是千古明君!”
黎禛的语气逐渐强硬,他缓身高坐,衣袖间笼罩着指点江山的帝王气度——
“所谓太平,依托于满朝忠臣良将!所谓明君,容不下任何一位佞臣!”
黎禛的言语令展江跪着的身形一震。
黎禛顿了顿声音,眼神愈发坚韧:“谁为佞臣,并非单由朕来定义,更由百姓定义!戮青苏在百姓眼中,从来便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奸佞恶臣!朕,留不得他!”
展江僵着脖子,又将身子往地面倾下一分:“微臣明白了!”
黎禛微微颔首,就在展江请退即将出去偏殿时,黎禛再度将他唤住:
“权势斗争,只有心狠,才能稳坐高位!展卿,朕从来将你当做朕的臂膀,时机到了自会重用于你,希望你不要令朕失望!”
展江闻言再度跪下身来,表明立场道:“微臣永忠于皇上,永忠于大黎!”
黎禛示意他平身,又与他一句劝诫:“展卿,既为忠臣,便要做到不染一丝污点,望你时刻修检自身!”
“微臣谨遵皇上教诲!”展江眼眸一沉,应声后方退出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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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疆王旧案沉冤得雪后,戮青苏日常依旧维持先前的那副冷态。
越罗私下常常劝导他说,既是大仇得报,他该日日面上挂笑才是。
“你得先行练着将那副时常黑着的脸收起,日后有了宝宝,你那副黑脸教他们见着要吓坏他们。”越罗坐在小桃源湖畔的亲水台上,就着夜色吃着手里的一小块西瓜。
时当夏至,戮青苏放了暑假,便又带着她来到小桃源。
“心肝儿放心,为夫时刻练着,必不会吓着你我的孩子。”戮青苏啄-去粘在越罗唇-角的西瓜碎,给她轻轻地摇着团扇,驱赶活跃在夜色中的蚊虫。
“你又乱来!”越罗佯装嗔怒,瞪了戮青苏一眼。
“又无人见着。”戮青苏得寸进尺,又在越罗唇上-啄了好些下,“夫人唇上的瓜碎便是比捏在手里头的要甜。”
“哼!油嘴滑舌!”话虽如此,越罗却满眼笑意,倚进戮青苏怀里又扯住他摇扇子的手,“哎,别把萤火虫都扇跑了!”
湖风悠悠,彼时湖面萤火缠绕,好似星辰下落。
真真难得的景色。
“适才是谁嚷嚷被蚊虫叮咬,叫着给扇扇子?”戮青苏揉了揉越罗额头上被蚊虫叮起的小包。
山里头的蚊虫毒,越罗额头上的包不小,戮青苏揉着揉着便皱起了眉头。
“可还痒着?”戮青苏真想把天底下的蚊虫都灭光。
“你不提痒字还好,一提痒字便又痒起来了。”越罗拉开戮青苏的手挠了挠。
“怨我!都怨我!”戮青苏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又将越罗抱起,往屋内走去,“外头蚊虫多,回寝房为夫给你用清凉膏好好擦一擦。”
待擦完清凉油,越罗觉着脑门格外清醒。
“青苏,听说广南军营发生了暴乱?”越罗想起前几日市井流言,不免有几分担忧越铖与甘原在军中的状况。
“万战接裴西暝密信欲起兵造反,已然被甘原与越铖镇压。”戮青苏点头,又将越罗往怀里一紧,“越铖正押解着万战回京,想是月初便可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