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期的她桀骜又天真,总觉即便是灾厄也没什么可畏惧,可现实远比想象的要残忍,几乎剥离了她身边所有人。
想到那会儿自己的想法,言孜甚至有些想笑。
忽地,她微抬起眸子,眼下一方乌青透着颓败气息。
冷声宣判——
“人类不可能打赢灾厄的。”
血肉之躯难以同非自然抗衡,只可惜这个道理她明白的太晚了……
“是吗?”
尽管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她能听到那一声极轻的叹息,“要真是这么想的话,或许孜姐你也不会在这里……”
言孜瞳孔紧缩了下,“我有任务?你是不是知道?”
她明明记得非常深刻,那日不知是第几次从梦境里醒来,有个被污染折磨到想不开的年轻姑娘寻求解脱,跳了下去。
她下意识伸手去抓,结果被一起带着砸进底下那条河里,之后就又回到了梦境……
“你进入游戏难道只是巧合?”这下轮到宁九徵皱起眉。
言孜被誉为最锋利的一把刀刃,但过刚易折,上面能专门将高良姜调来教导她,足以看出重视程度。
即便经历过重伤和污染,但在游戏里初始R值还是比普通人高。她没进银星营前,上一个记录最高的成员R值是17,而言孜是36。
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数据。
意味着她能直视大部分逃窜入人类世界的灾厄生物。
只是言孜运气不好,实习期就碰上硬岔子。
“不然呢?”
微扯了唇角,言孜神情带了几分自嘲,“以我现在的情况,还能执行什么任务?”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她甚至无法辨别,眼下的到底是不是梦境。
在之前的那些重梦境里,她从未碰到过熟人,所以对言茴和紫苏的具体死因并不清楚。不过当时现实中她身边进入游戏的一共也就这两人,可眼下又是尤余又是宁九徵……
“你是怎么进来的?”
在反客为主上,言孜向来都很有一套。
宁家看待这位小少爷素来是比眼珠子还重,他躲去山上静心这么多年,现在却忽然出现在这,只怕家中早就急疯了。
“哦,那天挂了一个符,然后抬头就到这里了。”
少年语气漫不经心的,似乎来的不是什么生死游戏,而是随意换个地方看看风景。
言孜难得头疼起来。
这也是她不想带宁九徵的原因。
其他人尚且还能用拳头唬住,但这位不行,他体弱多病……
只能揉了揉眉心,无奈说道,“你老实一点,我会尽量想办法送你回去。”
“怎么一副哄小孩的语气?我都长大了。”少年小声嘟囔了句。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第一次见到那个身穿制服的清贵男人,半长的银白头发低低束身后,紧扣的衬衣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腕。一双眼眸摄人心魄,温和与威严并存。
当时左右手各牵一个孩子,后背上则挂着最小的言孜。即便有意收敛,也难以忽略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
言孜和言茴没半点相似之处。
言茴有着超越性别和年龄的极致美貌,而言孜和她父亲年轻时很像,眉眼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那身淡漠冷硬的气质,极易令人忽略掉这一点。
同一个爸教出来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