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捧着饭碗,干看着碗里红通通油汪汪的兔肉,可怜巴巴地道:“为什么我才四岁呢,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四岁小孩呢。”
恨不得明天就变成程八岁,程十五岁,这样她就能随便吃辣了。
这副蔫了吧唧的模样看得曾大夫捧腹大笑。
程林最后还是没能顶住她眼巴巴的渴望眼神,装了碗清水,涮了一块放进她的碗里,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最后一块,不能再多吃了。”
“谢谢阿爹!”
程淼淼立刻又变得鲜蹦活跳起来。
纪淮和曾子骥也没被他落下,两人也各多得到了一块。
两家人吃得其乐融融。
·
西边这块地其实有点荒,附近人家比较少。
还得再往下走一段路才能看到两间泥瓦房,里头住着死了丈夫的余娘子,十几年前她的丈夫原先是村里少见的秀才老爷,结果去府城赴考时不甚掉河里淹死了。
她没听家里人的话改嫁,只是独自抚养着两人唯一的孩子。
前两年那孩子考中了童生去了县里的书院读书。
这段时间秋收,书院便按照惯例给村里的孩子放了十天假,郑童生前两天才到的家,这会儿家里也正在吃饭,闻着香味忽然就觉得碗里的杂粮饭不香了。
就连桌上的炒肉吃起来都没了味。
郑童生忍不住道:“娘,曾大夫什么时候有这样好的手艺了?”
余娘子腰板挺得很直,素来不苟言笑,眼角长着细纹。
听到这话不满地皱起了眉,抬眸看过去,淡淡地道:“柏儿,你该关心的事怎么读书,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教的你吗?食不言寝不语。”
严词厉色,听的人心都颤了起来。
郑童生手指抖了抖,轻声道:“我知错了,娘。”
余娘子淡声道:“嗯,待会儿吃完饭就去温书吧。月底马上就要院试了,你正好也趁现在收收心,争取今年一次就考上。”
对上她期许的目光,郑童生犹豫半晌还是没把夫子让他不要过早下场的话说出来。
嘴唇嗫嚅着道:“知道了娘。”
话音刚落,忽然瞥见门外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郑童生不由得愣住了,扎着俩小揪的小女孩生得唇红齿白,眼睛灵动得很,瞧着便让人心生欢喜。他在村里待的时间少,一时间竟也没能把她和谁家孩子对上号。
来的人自然是程淼淼!
见到他看了过来便朝他乖巧地笑了笑,捧着碗迈过门槛,蹬蹬地往里跑道:“余婶婶,郑哥哥!”
听到这闹腾的动静,余娘子顿时蹙起眉转头看过去。
郑家的饭桌也一样的高。
不踮起脚来程淼淼根本看不见桌上有什么,她昂着脑袋和余娘子对视,完全没发现她的脸色有点臭,自顾自地把手里的碗放到桌上。
里头是大半碗的红烧兔肉,看着红通通怪好吃的。
程淼淼睁着双乌湛湛的眸子望她,软声道:“余婶婶好!家里今天烧了兔肉,阿娘让我给你们送些过来尝一尝,就连曾叔也说这兔子肥美的很,味道超棒的哦!”
说着她还骄傲得意地挺了挺小胸脯。
“这是我们守株待兔捡来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