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正不怕影子斜。”俞爸俞妈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放在以前,俞兆依一定会嘲笑他们迂腐、不懂世故、思想陈旧老套,但现在,除了相信这些老生常谈的大道理,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但好在,俞爸俞妈情绪稳定,不跟她似的,觉得是天大的事儿。
俞兆依是个很感性的人,说好听了叫感性,往不好听了讲就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情绪极其不稳定,如同久放生锈的铁器,硬却脆薄。
江桓被迫放假,公司的事儿没法接手,却也不着急,闲云野鹤一般等着结果出来。
第一天,他就睡到了日上三竿,但俞兆依知道他不是自暴自弃,因她早起准备微课的时候,发现锅里热着粥。
俞兆依喝了一碗粥,就着点咸菜,还觉得挺清爽。
这天她跟江桓两个人,结结实实的,过了朴素的一天。
江桓晚上还有心思动手动脚,但因俞兆依第二天就要面试了,弄到一半又收了手,不上不下的,真是吊在心里,怎么都不得劲。
面试这天俞兆依起得很早——压根就没好好睡。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面试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有记者媒体冲进来,质问她凭着江桓的关系调任,对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面试需要板书,她家里虽然也有小黑板,但总归是不够正规,因此前一天就跟青英里面的领导老师打过招呼了,以前教过俞兆依的老师大多成了中高层领导,青英的校长以前还是俞兆依的数学老师,因此她很容易就借到了一间教室。
面试九点钟开始,七点半的时候俞兆依就慢慢地走过去,江桓陪她一起,说是要在门口给她守着,万一有哪个不明就里的老师或者调皮的教师子女闯了进来,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俞兆依笑说,“就辛苦你了,江保卫。”
“给点酬劳就行。”江保卫面不改色,穿着长款黑色羽绒服,在她身边陪她慢慢地走。
江桓很少穿羽绒服,家里好像除了第一次去BJ的时候买的那件羽绒服,就是这件了。
他本来还准备穿大衣,但被俞兆依明令禁止了。
一月的天,虽然没有下雨刮风,但暖绵绵的阳光根本不得劲,抵不过零度上下的气温。
他还说要在门口帮她守着不让人进来,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得冻成冰块。
“要么穿,要么别去了。”
俞兆依很少说这么坚决的毫无余地的话,在她的坚持下,江桓不情愿地套上了臃肿的羽绒服。
一边穿还一边嘟囔,“下次去买件新款的。”
这就是嫌弃这条羽绒服不好看了。
俞兆依差点笑出来,这男人,还挺在乎形象。
但俞兆依看来,也没什么不好看的。就算不好看,又不会上镜,带这么个口罩,又有谁认识你。
俞兆依自己穿了一件驼色针织连衣裙,腰间束着银链子,显出细小的腰身,脚上一双半高马丁靴,朴实、简约、大气、温婉。
当然同样的,外面得套上一件羽绒服。
俞兆依本来是紧张的,但到了青英里头,熟悉的环境带给她熟悉的记忆,她太想念自己的小学时光了,友善的同学、亲切的老师,一切的一切,都值得自己回忆。
这次,就是为了美好生活而战。
面试的课文是小学二年级的《找春天》,俞兆依早就准备好一切,熟练地写好流程,对好过渡语,然后用自己最完美的状态完成了一堂微课,时间也扣得刚刚好。
要求是十五分钟内,她用了十四分钟四十秒。
她不第一谁第一?!
面试完的俞兆依心头有一股激动、冲动,要把自己的面试流程,面试的心情,考后的感觉一一倾诉。
而江桓就是这个树洞。
阳光软绵绵的,没什么劲道,在低温下根本不值一提,但她伸出手,就是觉得这阳光落在了实处,有温度,有温情。
因为天气好,又放了假,外面人挺多,戴着口罩来来往往。江桓俞兆依两人在人行道上慢慢悠悠地往商贸那边走,江桓一路听着俞兆依叽叽喳喳,不觉得聒噪,偶尔插上两句,觉得岁月静好,人间极乐不过如此。
坐进了火锅店里,俞兆依才终于说完一切,开始总结,“总之,我觉得,第一第二应该没什么问题。”
俞兆依很有自信。
江桓一边真心诚意地夸她,一边让她扫桌上的二维码点菜。
俞兆依点到一半,才惊呼,“怎么走到火锅店里来了?”
她抬眼看江桓,眼光里又是惊讶又是喜悦,感慨江桓与她心意相通。
江桓笑笑不说话。
她自己都没发现,只要遇到开心的事儿,她就是要来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