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除了她俩还有阮宏和不少仆从,丫鬟听到这话吓一跳,连忙就要来捂住她的嘴。其他仆从则眼观鼻鼻观心,找借口出去了。
阮素荷一把扯开丫鬟的手,嘶哑着嗓音喊:“我说得不对吗?杀人偿命,她凭什么还活着?父亲不报官,我去!父亲不处罚她,我要去亲自杀了她!”
“杀了她,让亲者痛仇者快?”阮芷秋挑挑眉,冷笑一声,“杀了她,将你这辈子也搭进去,祖母就能活过来了?”
阮素荷一愣,已经流不出眼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
阮芷秋道:“许梅会死的,你以为许家保下她是心疼她吗?别傻了阮素荷,许家是为了我们阮家的钱,如今父亲在与他们博弈呢,若输了,许梅死了,想要摆平这件事,阮家需要付出的只会更多。”
“可她该死。”
“的确该死,她也活不长,你且等着,不是今日,就是明日,最迟也过不了三日。”
阮素荷的眼中这才燃气一丝希望:“真的吗?”
不等阮芷秋继续说话,外面纷纷扰扰的声音传来,芳姨娘被吵醒,急急忙忙赶过来。
“暮云阮家人……也来了。”
灵堂前面的厅堂内现在都是人,阮俊辉坐在上首,旁边是嫡支族老,下方左边坐着的是许家叔父一行,右边则是暮云阮家族长等人。
阮家子辈只有阮彬阮宏两个,都还没长大,遇着这种场景也难免发怵。阮素清带着阮彬,阮芷秋则带着阮宏,阮素荷还守着老夫人不肯来。至于二房的母女,身体有恙都没过来。
芳姨娘没资格进来,候在外面竖起耳朵听里头的情况。
暮云阮家族长是个中年男人,比阮俊辉年长,阮芷秋要喊他一声堂伯父。这位堂伯父神色难看,指着阮俊辉说。
“俊辉,我们阮家这些年的确是借了你的光,但是你也要想一想,当年不论是族学还是入京赶考,哪一样不是族里支持。叔父过世得早,若不是族里支撑,你们孤儿寡母的要如何过日子?你自己说说,族里有哪一点对不住你的?可是如今,你是怎么报答阮家的?”
阮俊辉一个头两个大,他离开暮云阮家十八年,除了每年送些银子之外,也没有别的往来。尤其是后来,他们这一支全都搬来京城,眼前这位堂兄,与他隔了三服了,连信都不曾发过。
现在是什么事情?
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只陪着笑脸开口说道:“三哥说得是,我能有如今的成就,自是靠着族中的扶持。只是不知道,最近族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实在对不住,主要是离得太远了,我平日公务繁忙,并不知晓老家的事情,便是有些疏忽,也请三哥担待些。”
他话说得漂亮,暮云阮家人也不是胡搅蛮缠的,那口气便有些消散,只问:“我且问你,这么多年来,你每年给我们族中八十两银钱,是也不是?”
阮俊辉的脸也沉了下来,八十两银钱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算是几年的开支了,他们是嫌钱少?嫌少也罢了,好好与他说,他又不是那等计较的人。
堂伯父哪里不知这位堂弟冷脸的原因,当下冷笑连连:“给多少原是你的心意,我们暮云阮家虽不如你们这一支势力大,但又不是没有家底,要靠着你那每年八十两过活的。只是为何,你们给我们八十两,却要对外说是三百两?加上节礼年礼什么的,都要快四百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