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过去的棚户,正是贺二叔刚才去劝说,让他们搬到别处的一家。
那家的男人逃难途中断了腿,妇人抱着个病弱的孩子,正打算出去领粥食。
见侍卫盘问过来,妇人有些紧张,说了半天,说自己是店州哪里哪里人,逃难途中公爹婆母都没了,男人也断了腿不能行,孩子又年幼……
侍卫不耐烦,问道:“户籍呢?所有流民都下发了新户籍,你家的呢?”
妇人赶紧应声:“有……有……”
她回去拿了户籍册子出来给侍卫看:“官爷,这是……我男人的……”
“你男人的?你的呢?”
妇人茫然的看着他们:“是……里长发下来,一户一张……”
不等她说完,其中一个侍卫就伸手将她扯过去:“一人一张,你没有就跟我们回去调查。”
“我真的是流民,官爷,我孩儿不足半岁,还得照顾孩子呢,官爷……”妇人吓坏了,抱着孩子就想跑。
但是侍卫拿着刀挥过来,险些打到她怀中的孩子,吓得她不敢动弹。那侍卫一把将孩子拎起来,大步流星走进去,将孩子往木棚里头榻上的男人身上一扔。
再出来,已经有同伴将妇人绑起来要带走。
妇人尖叫起来:“官爷,我不是坏人啊官爷,我儿还小,官爷饶命啊!”
贺二叔见状连忙上前,拦在侍卫面前道:“几位官爷,我是这片义诊的大夫,可以作证这位妇人是店州过来的流民,她家中实在艰难。至于户籍的事情,官爷们何必家家户户搜查?原就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住在一起,不如去问问负责此地的户部吏员,自会知道她并非坏人。”
妇人立刻点头不迭,一个劲的说:“是是是,贺大夫说得是,官爷问问就知道……”
但那侍卫冷冰冰的推搡她一把,不耐烦的看向贺二叔:“一个破大夫也敢管闲事?这是上头的命令,这里出了混吃混喝的流子,必须要抓起来。”
“几个流子竟要动用你们京卫?倒是好大的本事!”贺二叔实在生气,“如今大水都要决堤了,你们不齐心协力去加固河堤,却来找流民的不是?再说了,官府与世家解决的不过是温饱,每日食用就是稀粥野菜,最好的也就能领个馒头,又不是珍馐美味,便是有流子,必然也是那些人饿得很了,才会过来。施粥本意是解百姓之饥,不论其是不是店州流民,那都是我大周的百姓,如何食不得?”
最前面的侍卫百长斜着眼打量贺二叔,一脚踹过去,将贺二叔踹倒,立时将刀架上他的脖颈,说道:“此人妨碍公务,当诛!”
后面那老大夫吓坏了,连忙奔过来:“官爷不可,不可啊,官爷,此乃暮云贺家家主,是奉皇命过来义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