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上再没听任何人辩驳,起身弯腰亲自将康郡王扶起:“贤弟助朕多年,是朕……对不住贤弟。”
康郡王一时百感交集,他原本对皇上的确略有怨怼之心,只是他也知道皇上的为难,那点怨怼心思从来都藏得紧紧的,不曾泄露半分。
他虽平日在皇上面前插科打诨,以皇上是兄长为由故作姿态,其实心中无比明白,他与皇上不仅是兄弟,更是君臣。这也是为什么,皇上嫡亲的,非嫡亲的兄弟那样多,却最疼宠他。
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比谁都要清楚。
可他从未想过,皇上会如此对他,竟会向他致歉。
康郡王一下子红了眼睛,重重磕了三个头:“皇上,臣弟无能,不能时时为皇上分忧,还因家事屡屡烦扰皇上,是臣弟不好……”
皇室的兄弟,竟有如此兄友弟恭的场景。
桓王瞥一眼便收回目光,胸中愤恨之意更浓,他的计划,这一瞬全都泡汤了。
康郡王虽算不上是太子的人,但他认为太子才是正统。宗室王爷里头能说得上话的那几个,恒王都明里暗里联系过,甚至康郡王是最难咬下的那块肉。
若不能为他所用,便将其剔除。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恒王如此劳师动众,要离间皇上与康郡王。
本来,康郡王因太后逼迫灵霞嫁给裴向伟的事情,肯定心中会有芥蒂。这一次灵霞被迫替皇上挡灾,剃发修行的话,康郡王哪里承受得住?哪怕他真能承受,皇上这般疑心之人,怎会继续留着康郡王这个后顾之忧?
到时候康郡王没了势力,他再想法子捧他的人,学着康郡王从前的阿谀逢迎,引得皇上高兴,便万事妥当了。
可是,他这个好父皇,是什么时候开始,竟不再自大,竟然肯对康郡王低头。
恒王心中虽苦闷,到底没有表露半分,跟着撤离的时候,瞥见沈文蓝站在旁边,是等别的官员先行。
他走过去轻笑道:“沈侯好魄力,敢言旁人不敢。”
沈文蓝恭敬行礼:“桓王殿下,微臣只是实话实说。”
恒王抬头看看已经跑到殿外,与康郡王妃抱在一处的灵霞郡主,他伸手指了指,对沈文蓝挑挑眉,便抬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