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吸了口气,便只觉得胸口刺刺的疼,麻麻的闷,全身浸在屋角窜过的山风里,早前爬山出的一身热汗已经透心凉。
“快快快,时间到了,把人捞出来,捞出来。”
随着男生们一声疾呼,潘长原直接跳进血池子里,一把将男生的头捧出水面,池外的人七手八脚伸来将男生抬出池子。
潘长原给按胸口,另一个人拿着个呼吸器,配合着做心肺复苏。
那血糊糊的人躺在地上,任人施为,她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但脑海里留下的最鲜明的画面是曾经被红油漆泼中的模样,鲜艳的红衬着少年苍白无色的脸,茫然放空的表情就仿佛他的灵魂已经被梦魇吞噬掉,呆滞,木讷,冰冷,绝裂。
秦瑶吐出一口气,禁不住浑身冷得发抖。
她想要冲出去,像那一次一样,冲到他身边,捧着他的脸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的,他还有他们大家在,他们可以帮他走出来的,他不需要一个人那么辛苦地抵抗,他们可以陪他一起打这场仗。
——他不想让你看到他这个样子。
可是他们也知道,这个少年是多么的骄傲。
他不愿意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弱点,更不想让任何人同情他,看到他这么脆弱无能的样子。
他们都习惯依靠他的自信,他的实力,他的强大,他的无所畏惧。
他不想让他们担忧。
更不想让她担忧吧!
这个大傻子!
本来想要冲出去的姑娘,被冷风吹醒神,只能捂着唇转身蹲在墙角抹眼泪。
不想让她看,就哄她忙???
大骗子。
白鹤鸣,你就是自欺欺人吧!
难过到了尽头似乎就变成了气恼。
气恼这个大傻子,同时又气恼自己。
如果她不给他胡乱加油,他不跟许家人正面硬刚,也许就没后来那些事儿,他也不用着急地躲起来搞这种自残式治疗啊?!
潘长原之前还说,“鸣哥做这个昨日重现的治疗,并不是心血来潮的。我也是这次才知道,他早前在心理医生那里做治疗时,医生说过这种治疗方式,有些铤而走险,但历史上成功的案例不少。为了这次自疗,他做了详细地安排,那个池子的深度和腥血的配比,他都设计好了。
还有让我们按照计划的卡时间,开头几天是1分钟,后来慢慢延长到2分钟,现在是3分钟,才让我们把他捞起来。他说,只要泡到某一天他不再落水后浑身僵硬,可以自己爬起来的时候,就算治疗成功了。”
成功?!
秦瑶看着眼前男生被急救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儿念头了。
“吐了吐了,快帮他翻下身。”
男生刚支起身,就呕出大口大口的血污来,虽然明知道那不是他自己的,可是怎么也止不住心酸心疼,沉沉的难受。
这哪是什么步向成功,分明是自我折磨!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
姑娘趴在墙角看着血淋淋的少年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浑身不断地抽搐着,抠着砖缝儿的十指不断收紧,却不敢靠近。
她该怎么帮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