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可以控制，也可以毁灭。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伽夜终于还是站不下去了，在文茜自始至终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的情况下，他抿直了唇角，要去拉对方的手腕。

成神了，那又怎样，不是正合他意吗？

死敌死了，只剩自己和她，来日方长。

——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超出控制了。

“跟我走。”伽夜道。

他以为文茜会闪躲，会怒骂，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一双充满神性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他，她只说：“我劝你别这么做。”

这是神性的悲悯，而非人性的憎恶。

伽夜不听，下一刻指尖就被相触的皮肤灼出一个伤口，他本来今日就身受重伤，对她身上新生的神力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他不松手，嘴唇抿得紧紧的，哪怕自己手上被烧出的口子越来越大，疼痛越来越剧烈，但他就是不愿意看到这个人继续若无其事的和飞涟说话。

——不是很难过吗？你的挚友死了，为什么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应该恨我，恨飞涟，恨带来灾难的所有人，而不是云淡风轻接受现实，那就不是你了！

他的内心无疑在怒吼，他不能接受、同时又深深恐惧着过去那个文茜离他远去。

“放手。”

文茜冷静地、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

她知道自己现在状态冷静的不正常，说实话，对此，她早有所感。

接收到她的目光，飞涟身上的气场隐隐温和起来。

那无比澄澈的蓝色灵力加诸她身上，仿佛在为新生的神加冕。

文茜并无反对，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的默认了。

伽夜眉头狠狠一皱，他猛的伸手要打断飞涟的动作，但又知道其实已经晚了。

“你刚刚对她做了什么？”

她成神的过程中，其间必有飞涟的手笔。

伽夜心头一哽。

飞涟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冷冷告诉他，

“因为从今往后，她是神，不是人。”

?

文茜沉浸在布满了水的海洋里，似乎还在不停往更深的地方下沉，但她已经毫不在意了。

忽然之间，她听到了飞涟的声音。

——你将失去人类的情感，你会永远做你高高在上的神。看在曾经我们是朋友的份上。

她闭着眼沉入深海，在心里问，

——耀真不是你的朋友吗？

飞涟没有睁眼，但唇齿微动，最终只道，

“曾经。”

文茜觉得自己应该会很愤怒，但她心里居然平平淡淡，一丝情绪也无。

……

“那你呢？”

“我？”

“你的情感呢？也被天道消弭了吗？”

他沉默很久，还是给出了回答：“你可以认为，之前的我，是作为人类、可以拥有情感的我。”

“现在是作为天道的你了？”

她一时间居然无法分清，这是馈赠，还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