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天亮的。
夜色给了她一些微弱的安全感,好像天只要不亮,她就能一直缩在黑暗里逃避这个问题似的。
可时间终究只是不声不响地流逝。
看着无情褪去的黑暗。
白陌抖了抖身子,环抱住了自己。
眼睛还红红的,衣带随意系着,半湿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一副惨兮兮的小可怜模样。
天亮了,白陌吸了吸鼻子,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她不敢再逃,想起上回因为她莫名的躲避,她师尊气恼的模样,她怎么敢再来一次。
她怎么敢,因为自己这些见不得光的龌龊心思而去伤了她师尊的心。
及清那么好,她对所有人都冷冷淡淡的,却把温柔的一面展现在白陌面前。
白陌承认,她沉迷于这种独一份的偏爱。
沉迷于及清清雅温和的嗓音,沉迷于及清如画如墨的眉眼,沉迷于及清温暖熨帖的怀抱。
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努力去当一个乖巧的徒弟。
那些敬仰和孺慕,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跟她打一声招呼变了质呢?
白陌心里慌乱,她实在是怕,害怕在及清面前露了馅。
及清只是不爱理俗事,却并非不通人情,她害怕被及清看出她的喜欢。
莫说旸谷二十一个弟子全是光棍,就连上头四位长辈,活了几百年了连桃花都见不着一朵。
唯一一个有婚约的樊无双还把婚约给退了。
旸谷没有非要断情绝爱的规定,可大家好像都不约而同一般,只知埋头修炼。
及清更甚。
白陌愣愣地想着,如果及清知道她喜欢她,会把她逐出师门吗?
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照进屋内。
白陌却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揉了揉被阳光刺痛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白陌开始收拾自己。
她连及清送她的衣裳都不敢再碰,甚至连多看一眼都要灼痛了她的双目似的,只随意拿了件以前常穿的白色衣裳。
站在门前发了会儿愣,鼓足勇气推开了门。
白陌预先想过,她见了及清该如何,该摆什么样的表情,该怎么装作和往日无二的模样不叫及清看出端倪来。
却不想,及清根本就不在。
白陌松了一口气,忽略那点隐秘的失落,溜出了小院。
她要去找樊无双,去找樊无双聊一聊。
纵使她的心思不敢言明,她也需要找个人说说话,再这样一个人胡思乱想下去,她怕她会被惶恐不安的情绪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