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希皮起身脚从烟头上踩过。

“唔。晚安。”声音低到快听不见。

回去的路上希皮万分后悔，以后绝不上任何圈套。脑海里闪过他身上的刺青，之前拍摄脱衣服时好像没有那些东西，刚弄的？关我屁事，困死了。回去的路上，依旧是雾蒙蒙的，一团团毛茸茸的光线，蒲公英似的开在路灯下。

三天后，一处破败的小屋里，李玩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四处都有雨往下漏，头顶附近的雨将他头发打湿了一片。

本能地想再往里躲一躲，心里却想到，到这地步又有什么意义吗？还不如更糟，他想被破坏。闭上眼那些疼痛的片段猛地袭来，这段时间，重复地在他脑海里播放。心脏被手指戳了一个个洞，眼珠被塞进自己的嘴里，“什么味道？”说不出话……不想说，不能说，说不了……阿噬，阿噬……

这里可以了吧，看着荒废很久了，连靠近屋子的路都没有，他也是偶然发现的。

该怎么死他其实没想好，但死是早就决定的事。这么快天亮了吗。睁开眼，看见一束束金色的雾气从头顶打下来，在充满脏乱腐朽的空间里，如此炫目。金色的雨丝还在坠落，心里还会被这种神圣感触动，这里好像天堂。抬眸望着被金色补充的空洞，那些错乱的记忆渐渐消失。

什么也没想，只是安静地看着。很久很久视线才从那里挣脱，滑落时他微微睁大眼睛，不远处一个全身雪白的少女坐在一颗石头上，光从她身上倾泻而下，这是天使吗。

她正盯着上方，就像刚才李玩那样。没有任何开口的欲望，李玩就这么默默注视着她，就像在看一束光。过了一会，少女抽离视线，走到李玩身边坐了下来，两人中间隔着一道光雾，里面还在下雨。

不知为何，原本沉寂的心思绪渐起，突然闪过之前上学的画面，和他们打闹的画面。整齐的课桌，嘶哑的蝉鸣，前面打瞌睡的身影，黑板上的白色，窗外掠过的黑色，撒了金粉似的街道，枕在手臂上，快要睡着时，在一边打游戏的他。

为什么，心里好像被一股力量填满，就好像他又回来了。那种感觉异常熟悉，手越握越紧，指甲刺破皮肤，他张开手，四个月牙形的血印渐渐愈合。心跳声忽然变得好大，指甲用力划破手腕，就像水流划破水面一般。

“阿噬？”声音卡在喉咙，没有发出来，“你在吗……”然而没有任何回应。可是，明明。咬住手指，一股清甜的蜜汁滑进嘴里。李玩笑了起来。

“真好，他又回来了。”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那分明是……

看着那只气泡晃悠悠地飞过来，李玩不解道“你还在？”

“其实我一直跟着你，只不过你力量太微弱看不见我。”

“为什么？”愣愣道。

“习惯你的气息了，不想去陌生的地方。”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