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结账转身看向少女。

听见少年清冷又温柔的声线，关宜心里有些颤抖，握紧手里那团粗糙的纸起身跟在他背后。

“等会，我先叫个车。”听见他这么说，她乖乖在身后站着。

“那我去买菜了啊，你们好好玩！”拗不过少年，见他抢着把钱付了，女人笑着拎着篓子往菜场方向去了。

看了眼女人的背影，她身上那件深蓝色碎花裙还是妈妈从法国给她带的礼物，她相当喜欢，穿了都有三年了吧。脑后几缕碎发弯下来，右手臂挂着一只土黄色的圆形竹篓，脚上是一双白色中跟凉鞋，略黄的皮肤，偶然伸手挠了下手臂，从鼠灰色的石板路过渡到一片金色的光雾中，偶尔侧过头瞥了一眼路过的行人，或是一丛花朵。

说起来，妈妈好像画过阿姨。收回视线，看向手机屏幕，显示车子还有200米，唯心转过头。

见少女快速低头，他微笑道，“怎么啦？”却依然只收到摇头的回应。

“你想去哪玩吗？”

被这么问，少女手指搅动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想去的地方。“想去……”

车笛声打断了她的低语，唯心回头看了眼车牌说道，“走吧，上去再说。”

“你刚才要说什么？”

“没，没什么。”

“嗯？你说嘛。”

“……没事。”

听见身边的人叹了口气，关宜心又揪紧，是不是不该那么说？我让他觉得麻烦了吧？不该说话的！

“先去公园吧，那风景挺好的。”唯心将身子放松下来往后靠，窗外的金色洒进来，让他有点困了，他缓缓闭上眼睛。

额发被风吹乱，一点金色发射在他镜片上，将他闭上的眼睛蒙上一道光圈，睫毛好长。啊，那里有颗痣。男生的皮肤竟然这么细腻吗？有没有敷面膜呢？脖子上的凸起让她目光多停留了一会，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他的一只手就搭在腿上，不算很白，但形状相当漂亮，是就算不是手控的人都会夸赞的程度。画家的手都是这样吧？凌思阿姨的手也是的。和自己的，妈妈的手都不一样，但姐姐的手却仿佛和自己家不是同一个基因，更像是他们家的，连长相都比自己美得多。

这么想着，忍不住用指甲搔刮起手背，那里有一处她很讨厌的胎记，可是姐姐都没有，她穿着凌思阿姨送的红色连衣裙就跟画里的人像似的，而自己，无论他们怎么夸赞，自己都心知肚明。法国……那里很美吧？看到那些画，黄色的围墙旁生长着大片绿色灌木，笔直的球状路灯，后面葱郁的树林，一丛丛或粉或紫的花朵，远处正低头散步的人，身后一只金色毛发的大狗……

并不用想那么远，眼前的他，都是自己无法触及的美好。

“到了噢。嗯？小帅哥睡着啦？”没听见动静，司机大叔往后看去，看他样子睡的还挺沉，不禁笑了出来，“该下车啦？昨晚没睡好啊？”

“唔……噢，到了……”先稍微睁开一只眼，随后才清醒一点，唯心打开车门下去，等少女也下来才把门带上。

车缓缓开走，两人原地站了会，然后唯心说了句“进去吧。”才一前一后穿过绿色的拱门。

盯着前头白色的修长背影，他伸手往后摸了摸脖子，然后忽然开口道，“你有来过吗？”

“……没。”

“噢。前面有个秋千椅，还是粉色的，要去吗？”唯心侧过头瞥了一眼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