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被担架抬下场的一刻，看台上的斯特雷德福德，差点没跳起来。
这简直比三伏天灌下一听冰可乐还要来的爽！浑身舒泰！
他想过的最好结果，也就是这场比赛赢下利兹联，然后那个亚洲小子从此烂在队里，安迪·格雷的经纪人生涯再无出头之日。
现在看起来，说不定这场比赛就能顺便把那个黄皮猴子废了呢！
不行，忍不住了，他决定现在就要去看看安迪那伙人的样子，那会让他从头爽到脚的。
……
斯特雷德福德再一次来到了客队球迷看台，这一次的旅程比上一次要轻松的多。
因为大多数的利兹球迷都坐在了座位上——这种状况下他们实在振作不起来了，尽管乔伊三人还在歌唱，还在尽力地鼓动周边的球迷，但已经无法形成之前那样的规模了。
于是斯特雷德福德无需拨开人群，便很容易地走到了安迪他们跟前。
“呦呦呦，真是可怜啊！你说比赛以后我要不要去医院看望一下他呢？”
安迪这下连头也没有抬，他实在没心思搭理这个家伙。
这自然不是斯特雷德福德愿意看到的，如果对方不恼羞成怒地咒骂一番，怎么能显得出自己这个胜利者的身份呢？
“唉，经纪人这条路可不好走啊，尤其是还第一次就找错了球员，”斯特雷德福德接着说道，“要不要考虑来我这里呢？我们PS（防护）M公司可是有着完善的培养机制和丰厚的人脉哦！”
“我可是一直为你留着一个位置呢。”斯特雷德福德的语气竟似颇为诚恳，引得安迪都忍不住抬起了头。
“虽然我们公司很讲究循序渐进，不过只要你来我这里，”斯特雷德福德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我保证你早晚能从打杂的，成长为顶级的——”
他顿了一下，终于绷不住了：
“成为顶级的打杂的！哈哈哈哈哈哈！”
……
安迪终于站了起来。
“呦，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斯特雷德福德却先说话了，“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多久了？你这副假装平静的样子，我看到就想吐！有本事就来打我呀！”
但斯特雷德福德没想到，他这番话一出口，安迪脸上的怒色反而褪去了。
其实他本不想跟斯特雷德福德浪费口舌的，正如他之前说过的，那样毫无意义，但如果对方总是像一只苍蝇似的在他耳边嗡嗡作响，那他还是不介意伸出一巴掌解决的。
“斯特雷德福德先生，我想这样吵下去纯粹是浪费时间，直接点吧，”安迪平静地说道，“如果利兹联没有拿到这座冠军，以后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自动退避，怎么样？”
“好！有种！”稳赢的赌局，斯特雷德福德哪里会不同意？
“但如果利兹联拿下了这座冠军呢？”安迪反问道。
“那我从此不再踏足利兹！”斯特雷德福德信誓旦旦。
“好，一言为定！”
斯特雷德福德倒也干脆，说完便不再纠缠了，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安迪，为什么要跟他赌？”卡森有些疑惑，“万一我们输了，你真要履行诺言？”
“有什么关系呢？”安迪却笑了笑，“不就是躲着他嘛，有朝一日如果我成功了，还怕他不自己来求我？”
“再说了，李马上要去德国了，我也会跟过去，也没什么机会碰上他了吧？”
卡森这下明白了，露出了一个“你*丫真奸诈”的眼神。
可安迪却收敛了笑容，他转头看向了球场边：
“但那是最坏的情况了，”，他叹了一口气，“希望李能没事，那样我们也许还有希望！”
※※※※※※
而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此时身在场边的李维，仍没有从昏厥中醒来。
“埃尔文，李到底怎么样？”大卫此时也顾不得风度了，跑到担架旁蹲下问道。
“轻微脑震荡，”埃尔文拨拉开李维的眼睛照了照，又掐住两侧下颌骨，迫使李维张嘴检查他的舌头，“对光反应良好，也没有咬到舌头，危险不大。”
“那还有可能恢复比赛吗？”
“基本不可能，”埃尔文立即下了结论，“轻微脑震荡不需要额外处理，等他自行恢复就可以，不严重的话一般在半小时以内就能醒来，但也可能会很长，而且醒来后可能还会短暂忘记之前的事情。”
“何况，比赛就剩十几分钟了，哪怕他体质比常人要好，这么短时间恢复也恐怕很难。”
“但也许我们还有加时赛？”大卫喃喃说道。
“那或许还有可能，”埃尔文叹了口气，“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我只是说他有可能很快醒来，但醒来后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并不代表他就能出场。”
“我......明白。”大卫闻言也有些黯然，知道指望李维恢复，是希望渺茫了。
九个人，他们能够坚持到底吗？
※※※※※※
“这真是雪上加霜啊，我们看到担架已经进场，李看上去仍然昏迷不醒，可怜的小伙子！”
“肖克罗斯这一下怕是用上了吃奶的劲吧？”哈德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来看一下慢镜头，撞击的瞬间，李应该是正要发力提速，和肖克罗斯的撞击恰好碰上了，这大概能解释为什么他能被撞出去这么远。”
“可老实说，”哈德森沉吟了一会，才说道，“这个动作被视作合理冲撞，我认为是值得商榷的一个判罚。主裁判今天对比赛的把握，有些令人失望。”
对于他这种正经的解说员来说，这样的批评大概已经是极限了吧，换做埃迪·格雷在这里，怕是主裁判的祖宗三代都要被问候个遍了。
“由于换人名额已经用完，现在利兹联在场上只能由九人应战了，比赛的时间虽然剩的不多了，但是如果这个比分保持到常规时间结束，那么还会有加时赛，这实在是很大的挑战。”
“我不是说利兹没有希望了，但说真的，接下来的比赛对他们来说，太难了！”
……
哈德森的感慨，或许场上的利兹联球员们都深有同感。只剩九个人的他们，也不需要再合计什么战术了，这个时候，只能死守了。
所有人，包括中锋辛克莱尔在内，都退守到了自家的三十米区域内。
但即使如此，他们的防守仍然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李维的缺阵，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他原本在中路的扫荡和对罗西的盯防，差不多是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还多。
而现在，中场中路只剩一个沃德，压力剧增。至于像辛克莱尔这样的前锋球员，虽然退回来了，但是最多逼抢一下，定位球的时候当个高点，其他其实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于是乎，在李维下场之后的几分钟里，曼联对利兹联的禁区展开了狂轰滥炸，每一秒钟都让人觉得利兹联的球门即将告破。
约翰森、沃德这些奋战在第一线的利兹球员们，虽然仍旧在咬牙苦苦坚持，但每一秒钟，都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客队球迷的看台上，响起了一阵歌声。
最初，只是乔伊、汤姆几个人，然后列农、卡森、吉尔斯一个接一个地加入进来，逐渐地扩大，最终形成了一股坚不可摧的洪流，响彻整座球场。
而这歌，只有一句歌词：
“我们还有九个人和比利·布莱姆纳！”
※※※※※※
李维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利兹联输掉了这场比赛，输掉了这座冠军。
他的表现很糟糕，但这也就算了，可比赛刚结束他转会美因茨的消息就被爆出来了。
他一下子沦为了利兹联球迷口中的叛徒，甚至有人说他就是因为转会而保存实力，才让球队输掉了青年足总杯决赛的。
列农、米尔纳、卡森等等这些曾经的好友，都纷纷跟他割席绝交。
就连系统，也因为他没有完成任务，而永久关闭了。
心灰意冷之下，他奔赴德国，结果在那边也不受青年队主教练的待见，得不到几次机会。
无奈之下他辗转了几支低级别球队，最后在职业球员的黄金年龄，黯然挂靴。
退役之后，他回到了国内，没有学历也没有职业经历的他，只能潦倒度日。
那天，正在街头独自神伤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歌声，这歌声翻来覆去，似乎只有一句话。
“什么歌怎么只有一句话？还唱的这么难听？”他嘀咕着循着声音走去，进入了一个狭长而黑暗的甬道，这声音越来越强烈，可这甬道却仿佛没有尽头。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光，他兴奋地跑过去，踏入光明的一刻，歌声大作，刺眼的光芒照耀全身，让他浑身剧震。
他醒过来了。
入眼是曼彻斯特阴沉的天空，还有响彻满场的歌声，这时他终于听清了那句歌词：
“我们还有九个人和比利·布莱姆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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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埃尔文第一时间注意到李维，出声问道。
“还好，先生，”李维晃了晃脑袋，还有些头晕，“我这是怎么了？”
他已经忘了之前被撞伤的事了，不过梦中的事倒是记得很清楚，他摇了摇头，那梦太不合逻辑了，就算真输了，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吧。
“你被撞伤了，刚才昏迷了一会儿，”埃尔文说道，“别动！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我还能上场吗？”李维这时知道了球队的处境，焦急问道。
埃尔文替他做了细致的检查后，才说道：
“脑震荡基本恢复了，但头晕应该会持续挺久，你的状态会很差。比赛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不建议你出场，但决定权在你。”
李维点点头，挣扎着爬起来，但他刚一挪动左臂，突然感到小臂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
他赶忙换成右臂支撑，还心虚地瞟了一眼埃尔文，看他没有发现，才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除了左手小臂以外，其他四肢都还是完好的。
但左臂哪怕只是轻微的摆动，都会疼得直皱眉头。
想来刚才埃尔文先生应该注意力都在头上，所以忽略了吧。
他想着。
既然只是胳膊受伤，自己就还能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