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得冯德遐不是一个很靠谱的人,或者说,整个礼部的人都不是很靠谱。
至少在和亲这事儿上,的确如此。
虽然可以肯定和亲这事儿以后百年千年都未必会停止,但程处亮仍旧有着深深的厌恶,但若叫他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抱歉,这种与全世界作对的事情程处亮不想做,也不敢做,别人家闺女不过是嫁的远点,夫家人脏点,以后的日子苦点,等着丈夫死了嫁儿子,儿子死了嫁孙子,但这又有什么呢?
男人的婚姻都未曾真正自由的时代,又有几个女人是真正幸福的,或者说,谁会关心她们的幸福么?
当然,程处亮是有心改变些什么的,比如自由婚姻这件事儿,但那是以后的事,如果现在提出来,大概会被全天下的人当成是疯子,并且会把这个破坏婚姻和谐的异端,绑在耻辱柱上烧个精光,然后,把他和他不合实际的婚姻观死死钉在柱子上,历经沧海桑田,受千夫以及千夫的那帮孙子们所指。
没准儿那帮孙子还会在自己死后,将自己铸成铁像负荆跪在哪儿任人唾骂……
想到这里,程处亮整个人都不好了,阳光明媚的心情霎时间阴云密布。
代沟实在是有点深啊……
蹲在新雨过后的琅琊前,程处亮愁容满面地叹气,抬头看了看一旁威风凛凛的守门瑞兽,心里没来由的又是一阵恍惚,复叹息之……
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差点没喘成肺痨鬼。
“又闯什么祸了?”长孙威严中略带软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着瑞兽垂头丧气,也不怕招了晦气!”
程处亮回过头,哭丧着脸看着她:“闯祸是小事儿,晦气也是小事儿,只是一想到这闯祸以及晦气的缘由,微臣便不禁就悲从中来……”
“哦?至两国险些兵戎相到成了小事儿。”长孙凑近他仔细看了看,忍着笑道:“与本宫说说,你这悲到底从何处而来?”
程处亮思虑一阵,随即叹道:“晦气从吐蕃远道而来,当然,不止吐蕃,吐谷浑,突厥,高句丽,百济新罗,如果非要寻个由头的话,还要追溯到千年之前,那个混蛋应该叫周襄王的混蛋身上,嗯,就是烽火戏诸侯那个……”
“不学无术!那是幽王!襄王是……”说到这儿,长孙顿了顿,看着程处亮疑惑道:“与本宫说这些作甚?”
程处亮笑着摇摇头:“只是有感而发,当年翟国出兵伐郑,襄王为感谢翟国,娶翟叔隗为后,每念及此,处亮都不禁感叹襄王气概……额,宽宏……此事是非对错暂先不谈,单说和亲这事儿,襄王做得不错,毕竟是娶而非嫁,面子……”说到这儿又叹了口气,这人险些成了武大郎,面子的事儿不提也罢。
为了缓解尴尬,程处亮轻声片刻,随即吟道: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好句,好诗,只是……”说着话,长孙的脸忽然沉下脸:“这话听起来竟是浓浓怨语,你可是在替昭君鸣不平?或说,不同意和亲之策?”
程处亮眨眨眼,疑惑道:“没啊,微臣都说了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实在是怕被那帮土著们绑在火上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