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醒来的是三天后，一睁眼脑袋里全是空的，视线触及到一根红烛，铺天盖地的记忆一股脑往他脑袋里面疯狂塞，根本不管他受不受得住。

商策抱着头，感受着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梦里江渺含笑走开的场景还在眼前，交织着她在大婚当夜被鲜血吞没的场景。

“是我，是我亲手杀死了渺渺。”

他绝望地想着，然后一把掀开床帘，起身的一霎五脏六腑的疼痛让脸色瞬间白得像一张纸，喉咙一紧，接着就涌上来一股腥甜。

“渺……渺……”他压根不管，张嘴发现喉咙里根本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嘶哑的气音。

“陛下，您醒了！太医，快进来！”王德元刚好进来就看见这副场景，脸色大变上前想扶着商策，却被他一把推开，几个人立马就推门进来。

“渺……呢！”商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王德元礼立马就红了眼睛，虽然他只是个太监，但他也算是看着商策长大的，知道他和江渺这一路走过来的情谊。

发生了这样的事，别说是商策了，就连他都一时接受不了，这几天晚上都没正经睡着过。

“陛下，皇后的遗体已经安顿好了放在邵言殿……”王德元说得有些艰难，把什么时候入土为安的问题咽了下去。

太医们上前不敢动作，只能劝：“陛下，您保重身体，皇后娘娘身中剧毒，您现在体内也有毒，若是不好好诊治恐怕于性命有危啊！”

商策喘着粗气，没有看他们一眼，起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什么剧毒，死，遗体。”那些字眼死死攥着他的心脏。

“陛下，您要去哪里，您现在需要卧床！”一大群人追了出去，商策这时竟还敢强行运气，脚尖轻点顿时就没影了，后面还隐约能听见“陛下，万不可动用内力！”的声音。

他停在邵言殿门口，大红的灯笼和红绸已经撤走了，跟平时无异。好像只要走进去就能看见江渺靠在秋千上看书，或者含笑给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浇水的样子。

他放慢了脚步，把心提了起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脸，擦去嘴角因为刚刚动用内力又涌出来的血，有些担心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太好看，恐惊到里面的人。

秋千上没有人，只有风吹得它晃动着，好像那她刚刚从上面离开。

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上面还有水珠，应该是早上有人给它浇过水，商策仔细环视着周围，找到了无数个江渺还在的证据。

他不自觉浮起一丝笑容，抬脚走进房间，但那丝笑在看见她屋子正中间里面摆着的棺木时僵住了。

“渺渺房间里面从没有过这个东西。”他想，然后不敢再动。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触及棺木里面那人熟悉的眉眼，才感觉所有的疼痛又齐齐涌上来。

“老师，我好疼，你还没教过我怎么止疼。”他茫然无措，几乎像个小孩子一般握住了江渺干瘪冰凉的手把脸贴上去，眼泪滑落到两人交握的指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