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不决的拿着新的衣衫,程温棋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
似乎迟迟没有听到屋子里的声音,外面候着的小宫女轻轻叩门,“裴夫人,换好衣衫了吗?”
“正在换。”抿着唇角,程温棋的眉眼里都是挣扎。
不换肯定是不行的。
解开衣带,脱掉了外衫,程温棋整理着手上的衣衫,将发丝收拢到一边,用发簪半梳在脑后,露出了白皙的后颈。
动作的起伏之间,中衣滑落些许,露出了大片的肌肤。
“是她吗?”
“是她,就是她,她后颈有一块梅花形的胎记。”
小声交流的声音若隐若现,听到了动静,程温棋拢紧了身上的衣服,转头看向四周。
她没有听清声音,但似乎是两个女人。
程温棋利落的换下了身上被打湿的衣衫,系好衣带就听到了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
那人要走了。
拔下发髻上的簪子,紧紧的握在手中,簪子尖锐的尾部泛着淡淡的蓝色。
打开房门看到兰锦快步走过来,程温棋疑惑的微微蹙眉。
刚才的脚步声只有一个人吗?
“裴夫人,这边请,夙夫人就在外面等您呢。”兰锦轻轻俯身,手掌被绷带包扎的严实。
淡淡的看着兰锦低垂的眉眼,程温棋回想着听到的声音。
像又不像。
似乎感受到了程温棋的视线,兰锦低声说道:“多谢夫人开恩,兰锦感激不尽。”
看着兰锦的俯身,程温棋摆摆手,没有说话,快步往凤鸣宫外面走去。
至少她知道了皇后的目标是她的身份。
闻静泠等在门口,看到程温棋的身影明显松了一口气,“柳贵妃来了,你们差点撞见。”
“撞见柳贵妃又怎么了?”程温棋有些诧异。
夙家似乎没有什么明确的敌对。
闻静泠凑近到程温棋的身旁,压低了声音,“柳家和裴家不和。”
哦~怪不得呢。
那她确实应该小心一点。
程温棋无奈的叹息,这复杂的人际关系真的让她很苦恼。
“白芜。”程温棋回到裴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扫了一眼房梁索性开口喊道。
白芜从窗外翻进来,身上穿的是新做的黑色衣袍,绣着暗色的花纹,看着格外精神。
也能看出来,她确实是挣钱了。
程温棋砸吧砸吧唇角,冲着白芜说道:“宫里有个叫兰锦的宫女,你去查查谁和她接触过,在打听一下岑淑华除了和秦家女眷接触过还和谁接触过。”
听风楼大部分的人跟着白芜他们进了京城。
现在大部分的人手都在京城但是方便了她。
原本以为的发难,程温棋迟迟没有看到,日子反而平静了下来。
季糖糖仍旧忙的脚不沾地,见到她的机会还没有见到商滍之的多了。
“你怎么又来了。”夙晋烦躁的看着面前捧着茶杯的人,咬牙切齿的说着:“季棠去军营,你来裴府又找不到人。”
他来到裴府三次两次能看到商滍之的身影。
就不能给他点机会和程温棋聊聊天吗?
他倒是和季棠定情了,自己和程温棋还没有什么动静。
“李三民,你们都不管管的吗?”夙晋拍着桌子,不忿的说道。
李三民送上新的茶水,连连摆手,“夙将军可是高估我了,您二位我谁也得罪不起。”
商滍之微微挑眉,露出几分笑意,指着不远处的偏殿,“那个是我的房间,我来也正常吧。”
裴府的院子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商滍之安排了人给他的房间放了一些摆设。
只可惜到了今天也没有住下过。
“哈~可笑。”夙晋冷笑,撇撇唇角。
说的好像他没有房间似的。
“我让你们来不是来吵架的。”程温棋端着点心出来,放在两个人的面前,“我是叫你们来商量事情的。”
“他不是没查出来吗?废物!”夙晋瞪了一眼商滍之拿起一块点心直接塞进嘴里。
程温棋特意拜托商滍之去查兵部背后的人,都多长时间了,连个答复都没有。
听着程温棋吐槽,夙晋的耳朵都快听起茧了。
如果不是听风楼是适合江湖,程温棋才不会等商滍之的消息了。
“你……”商滍之看着夙晋,无奈的摇头,“懒得跟你计较。”
一天天的跟吃了炮仗一样。
“我倒是有点新消息。”程温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两个人的面前,轻声说道:“听风楼的消息,晋王联合兵部准备把巡防营拿回去。”
她给兵部尚书夫人埋下的雷,算是炸了。
不枉费她一天探三遍,天天盼望着兵部动起来。
“那他们总是要有由头吧。”夙晋疑惑道。
也不能说参一本就参一本吧。
也太突兀了。
商滍之打开信件,大致的扫了一眼,和他得到的消息差不多,“看来季棠节制巡防营不顺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他说的肯定。
原本还觉得消息来的没有头脑,现在找到了源头。
只是商滍之没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听风楼竟然是程温棋手里的产业。
它的消息可是遍布周边各国呀。
“是。”程温棋也没有否认,她的手插不进朝堂,想做点什么还是要借助眼前人的力量,“阿棠起的太快,朝堂之上虎视眈眈,我总得做点什么让暗箭变成明枪。”
“你想做什么?”夙晋收敛了嬉笑的神情。
程温棋站起身来,掀开了一旁的木板,上面盯着了各个人物的名字。
如果季糖糖看到一定会觉得熟悉,这明显是完整的一份关系图。
拿出了一块滑石,一边说一边将人物连线,程温棋说道:“兵部弹劾大概得理由就是节制不顺,敲定阿棠的能力不足,我们是不是可以反咬一口兵部掣肘呢?而且这话要商大人说,夙晋坚定的站在兵部的立场上。”
这样越是忌惮夙家,就会越发猜忌兵部。
“因为陛下对夙家不信任吗?”夙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能看到夙家的忠心,唯独陛下不信。
这些年夙家在朝堂可谓是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