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眼睛有些发红的看着傅昭宁，一个五岁的稚儿都能相信自己的父亲，他与父亲朝夕相处了这么些年，难道还不明白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吗？

书房里父亲教导的一幕幕画面闪过，裴逸忽然笑了，是这些天第一次有些轻松的笑容。

“你说的对，他不是坏人。”

“所以我要快点长大到战场上去，然后胜利回来，告诉所有人定安侯是冤枉的！”

“嬷嬷说了，皇权之下籍籍无名者所言如同地上尘埃，唯有名动天下者才能为万民发声，我要做个好人，为万民发声的好人！”

谁也不知道，破败小院里的一番对话，让年仅十二岁的裴逸出征北狄，阻挡了北狄南下的铁骑，也洗刷了定安侯府的骂名。

只是等他归来时，曾经如野草般奋力向上的小姑娘变了，非但不认识他了，还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

靖平定安侯府内一只黑鹰无视云睁伸过来的手，直直飞进开着窗子的书房里。

等这只黑鹰离开靖平飞到药谷时，齐昭宁都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此刻药老房内的书桌边正站着老秦，两个人看着被火焰吞噬的纸条陷入沉默。

“看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了。”

雪晴再次被赶出了木屋，齐昭宁看着面前的两人便知又要提起那些往事了。

“裴逸就是喝了你的血。”

齐昭宁一愣，这是她没想到的开头，略略思索一下就反应过来了，面前的药老应该就是她当初托裴逸请来的神医。

“你可去永京给一个命不久矣的女人看过病？”

两人打哑谜一般的对话，却让齐昭宁放下了些许戒备。

“她如何与裴家小子扯上关系的？”

一旁的老秦倒有些云里雾里，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被揭开了。

“你的母亲明瑶公主是大雍皇室下一任皇位的继承者，只不过还未及笄，齐家就联合苏家谋反了。”

这事发生的突然，远在北狄的裴家压根收到消息时，宫门早已被齐家的近三十万大军攻破了。

“那燕家呢？两家没联手把齐家赶出永京？”齐昭宁忍不住问道。

大齐建朝不过三十来年，当时的裴家掌权人应该是裴逸的爷爷，齐昭宁不觉得能教出裴逸父亲的人会是一个谋逆之人，自古以来将军叛变大多是因为帝王猜疑而逼不得已。

“燕家因地处西戎，战马强悍，齐家为了以绝后患，便毒害了燕家四百多口人，等当时裴家家主赶到时尸体都臭了。”

“大雍皇室治理得当还是很受百姓爱戴的，当时齐家谋逆被百姓指责，本想以杀止乱，但越杀越乱只能去信裴家，言辞恳切，当时裴家家主以为所有皇族都被灭口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以家国安宁百姓安居为先。”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齐家第一位皇帝便把自己先前的封地靖平指给裴家，封定安侯，西戎和北狄就此乱了套。”

但没人知道明瑶公主逃了出来，药谷便是一行人出逃之后的第一个落脚点。

“她在这里生活过？”齐昭宁有些诧异，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阴差阳错来到了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只有短短几个月，当时我们意见不统一，便不欢而散了。”

明瑶公主当时已经十二岁，她自是没法接受叛变的是昔日好友的父亲，那个总是对她和蔼的叔叔爷爷，更何况其中一个人还是她心爱之人的父亲，明明他们都已经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