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丫头,你这话可有趣。”
药老拿着一个瓷瓶正好推门进来。
“你是谁!”
齐嫣宁警惕的看着来人,身子往后挪了一点,手向后摸索着想找东西来防身。
“公主!您终于醒了!”
雪双蹦跳着从屋外进来,还推搡了药老一把。
“你这女娃一点都不知道尊老,老头子我可是救了你!”
药老吹胡子瞪眼恐吓着雪双,奈何主仆二人都不买他的帐。
“罢了,我一会儿再来。”
室内重新归于安静,雪双看着齐嫣宁满身缠着纱布眼睛一下红起来。
和雪晴醒来的这几日,两人几乎每日看着齐嫣宁都要哭上一鼻子,这下齐嫣宁醒来,又哭上了。
想到梦里看到雪双在安华宫的那一幕,齐嫣宁眼神柔软,伸手替雪双擦着眼泪。
雪双抽抽噎噎的哭了一阵,才跟齐嫣宁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既如此倒是我们失礼了,咱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
宁华长公主的葬礼是历代公主以来的最高规格,但除了知晓内情的人,谁也不知道送入皇陵的是一个空棺。
裴逸得到宁华长公主出事消息的时候,甚至比太后和皇上都要早上半刻,但他分身乏术。
这边的事情拖着他无法离开,而他也没料到太后会下如此死手,没在永京多做安排。
他靠在窗边看着庭院,两个侍卫切磋间剑气扫落满枝的丁香,飘零而落。
皇宫的飘零总比外面还要凄凉一些,六岁的裴逸趴在窗子上看秋叶打着旋儿落下,又被来往的宫人踩碎。
就像他一样,飘零而至,破碎而归。
楚煜王夫妇死于王府失火之后,皇上说是照顾稚子,但把他扔在皇子所就没再过问了。
饭食一日比一日差,陪裴逸而来的云睁也不过十岁的年纪,两个孩子在吃人的深宫里活得甚是艰难。
那年冬天,永京的大雪连着下了两日。
屋子里没有炭火,裴逸和云睁紧紧抱在一起,裹着唯一的一床被褥,瑟瑟发抖的靠在床角御寒。
本来父王母妃身故之后裴逸就生了场小病,这深宫之中没宠没钱哪有人给你看病,于是拖来拖去直到入冬裴逸都还咳个不停。
“云睁,你发热了!咳咳——我去请太医!”
裴逸眼见着云睁的脸蛋红了起来,伸手一摸才发觉。
说着他就要起身去请太医。
“世子,我们就剩一点银子了,要留着以防万一,我命贱扛一扛就过去了。”
云睁怕裴逸去请太医,死活不肯松手,但终究是扛不过高热,不过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裴逸把被子给云睁盖好,只着一身紫袍就往太医署赶。
无论裴逸怎么说,太医署的大门都紧闭着,所有人都推拒着不肯见他。
从兴圣阁走到太医署裴逸都快冻僵了,浑身打着寒战嘴唇也泛起紫色。
裴逸只犹豫了一瞬,又继续敲着门,眸子里充满坚定,云睁从小陪他长大,绝不能让他死在宫里。
冬天落日极早,裴逸蹲坐在太医署门口,眼前有些模糊,但依然契而不舍的敲门。
已经快三个时辰了,裴逸有些绝望。
他想如果谁能救云睁,他就一辈子替他卖命,哪怕是皇帝。
“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