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从,挥刀自宫。”元胤放下茶盏,淡声说道。
李德胜额上青筋不受控制的抖动。
陛下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啊…
不过,还蛮有效的。
李德胜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喝完茶后,元胤站起身道:“去天牢,该给元壑一个结果了。”
上次让他跑了,酿此大祸,这一次,定要亲眼看着他咽气。
说到元壑,李德胜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此等叛贼,不若五马分尸,实在对不起大燕先皇列祖列宗。
元胤换了身浮光锦制的墨色绣金龙常服,宽大的袖边滚了绞金暗丝线,绣成龙纹,栩栩如生。
头戴黑玉冠,青丝顺垂,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好看的眉下,一双黑灰色的桃花眸冷气逼人,所到之处如萧瑟冬月寒风,让人忍不住打着寒颤。
他又罩了件玄黑狐绒大氅,大氅也绣了立体龙纹,脚踩滚金丝长靿靴,帝王威仪,扑面而来。
外头微微落了雪,天地间清白一片。
元胤没有坐轿子,而是一步一步走去了宗人府天牢。
天牢的冬日比夏日还要潮湿,阴冷又刺骨。
狱卒们坐在圆桌前,看着这一牢内的犯人,都摇摇头。
“前几日刚送进来的那个,以前还是广南王呢,结果居然叛国通敌,差点害得大燕被颠覆。”狱卒们围坐着,嗑着瓜子讨论着最潮湿的牢内关押着的人。
“什么广南王,你们可不知道,咱们当今陛下以往和这个广南王就不对付。”
“陛下登基,雷霆之势处死了其他几位皇子,只留了这位广南王还有逍遥王,广南王发配广南,永不许回京,因为什么?”
“因为太后啊,陛下挂在太后名下抚养,有太后阻挠,这陛下只能讲广南王发配广南,谁想到这广南王在广南不思进取,反而记恨,和外邦人搞出鸦粟。”
“又联合早就倒了的范家拐卖良家妇女,给那些女子吸食鸦粟,祸害了不知道多少女子呢!”
一个狱卒说的振振有声,越说越激动,到最后重重的拍了桌子。
“这样的人真是心思歹毒!”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另一个狱卒奇怪的问他。
那狱卒神色落寞,坐在了凳子上,眼睛里蓄了泪水。
“因为,我的姐姐就是被拐了,她被卖去了广南,死了…”那狱卒哽咽着说道。
其他的狱卒,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放心,陛下一定会给你姐姐,还有万千被他荼害的百姓报仇的!”
那狱卒点点头,用袖子抹去泪水。
“所以,我一听说他入了天牢,就塞了银子进天牢做个狱卒,就为了能看着他死。”
说罢,他来到那间阴暗潮湿的牢房,看着牢房内狼狈不堪的人,握紧了腰间的长剑,骨骼咯吱咯吱的响声吵醒了元壑。
“参见陛下!”
牢房外传来看门狱卒的行礼声,牢房内的狱卒连忙站起身跪下行礼。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胤挥了挥手道:“都起来吧。”
狱卒们站起身,元胤走到那间牢房外,还未开口说话。
就见牢房内,元壑抬起头,杂乱的发丝下,一双眼睛就这样淡漠的看着他。
元壑开口道:“她怎么样了?”
元胤冷笑:“你也配过问她,如若不是你,她不会受这么多苦。”
元壑闻言,眼睫颤抖了几下,嗫嚅着嘴唇:“我从没想让她死,我只是不小心。”
“不想她死?你若真的有这心,你就不会挟持她。”元胤听着他虚伪的话,感觉到满满的讽刺。
“我没想伤害她,我只想逃走,我从来都不想她死!”元壑猛的站起身,扒着牢房的门,一双眼睛已经猩红。
“她怎么样了?可还好?”元壑死死盯着他。
“她没事。”元胤淡声道。
“明明,是我先认识她,为何她会进宫成为你的妃子!”元壑从怀里掏出一根簪子,还有一方帕子。
那帕子是好看的淡青色,上面绣着海棠花,花瓣飘落,零落成泥。
他当年仓皇逃出,什么都丢了,只留簪子和这帕子,他一直随身带着。
有一次,他为了躲避追兵,帕子掉落在路上,他冒着危险将帕子找回来,也差点被抓住。
“这根簪子,我第一眼就觉得适合她,她却用这簪子捅瞎了我的眼睛!”
“我该恨她的,可是我恨不起来。”
“明明只是小时候,她给了我一方帕子,关心的问了问我,我怎么会喜欢她,她怎么又会成为你的妃子。”元壑看着簪子,笑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