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乾元殿时,许知荆已经收拾好了包袱,换了一身常服在殿外等候。
看着他们回来,他上前行礼道:“草民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元胤扶住他,笑道:“今日就走了?”
许知荆点点头,唇边微笑在这温柔:“今日就走。”
纪绾清走上前,美丽的脸上也是笑意:“许御医,本宫想你应当知道那人的心意,你要去找她吗?”
那人是谁,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草民自然是要去找她的,不管她身处何方,草民都不会停下寻她的脚步。”
许知荆微微叹口气,他们已经错过了许久了。
“那就祝你好运。”纪绾清道。
“多谢皇后娘娘。”
“盘缠可带够?”元胤搂着纪绾清进殿,边走边说道。
“带够了,草民已将这些年所研制的药物悉数留在太医院。”
“草民祝陛下娘娘,白头到老,一生幸福。”许知荆跪下磕头。
侥幸活下的这些年,他研制的所有药物,都是为了陛下,为了百姓。
他的夙愿便是跟着师父,救济百姓,悬壶济世。
因为救命之恩,耽搁了八年。
现在终于能够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也祝你早日寻到她。”元胤握紧纪绾清的手,回馈了一声祝福。
言尽于此,许知荆行了礼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纪绾清垂下眸子,想起了两年前范莹假死出宫。
她说她再也不想被困住了,想要自由。
她已经自由了,或许几个月后,也能获得她埋藏心底不敢再要的东西。
两年的时间,不短不长,却是已经物是人非。
所幸不变的,她的身边一直都是三郎。
她的朋友已经离她远去,不知何时会再见,但是人生在世,总有要追求的东西不是吗?
想到此,纪绾清便释怀了。
不管在何方,她们的心里都在记挂着彼此,都会记着在这个年纪,遇上了最重要的人。
尽管各在一方天地,但是这颗心却紧紧的连在一起。
──
两日后,是元壑受刑五马分尸的日子。
今日,大燕又下了场大雪。
却还是抵挡不住百姓们对他有如潮水的恨意,纷纷踏雪而来看他被五马分尸。
一大早,狱卒们就将他提入木笼囚车,戴上了木枷。
元壑周身狼狈,发丝凌乱,浑身脏污。
发丝下的双眼已经浑浊,以往的野心早已不复存在。
他犹如行尸走肉,被狱卒们推搡。
很快,木笼囚车便开始游街。
死刑犯死之前,都要绕城一圈,绕到菜市口,在那结束犯人错误的一生。
元壑带着木枷,看着木笼囚车外,满眼恨意盯着他的百姓们,心里掀不起任何波澜。
而百姓们却是恨他到极致。
大燕差点被颠覆,皆是此人所为。
“叛贼!”
“叛贼!打他!”
百姓们早在战乱的第三日陆陆续续的回到了京城,看到满目疮痍的京城,他们庆幸早早转移。
又心痛自己的家园被那群蛮人如此迫害。
许多百姓准备了臭鸡蛋,烂菜叶等着他。
大人小孩都将手中的鸡蛋菜叶狠狠地扔向他,边扔边骂。
臭鸡蛋的味道弥漫开来,发黑的鸡蛋汁液挂在元壑的头发上,菜叶落在他的身上。
看起来那么狼狈,但却没有人觉得可怜,只觉可恨。
恶人,就要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迫不得已,从来都不是借口,从他联合外邦在大燕流传鸦粟开始,他的罪就已经十恶不赦。
曾经身为王爷的元壑,满身矜贵,放荡不羁,自信自己可以夺取大燕天下。
最后却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
元壑眼睫微微颤抖,掩去眸中的苦涩。
他错了,他不该挟持她,临死前都无法见到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