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归尘再次被卷进血雾。
眼前赫然是往事一幕幕闪现。
自谢无碍死后,西疆斥候便由阿宝彻底掌控。
秘信引起的凤燃王通敌一案,便是由西疆金蝰彻查。
而此案一查,便查了半年。
只是在这场旧梦里,于裴归尘,不过是眨眼。
斥候金蝰,很是有手段。
暗查的结果,自然替凤燃王洗刷了罪名。
前世的裴归尘得知此事时,正翻看帝陵地宫图样,而旁边的工部钱大人小声说起,已顺利借着运造陵石材的契机,将青铜棺秘密送进了帝都。
“敢问大公子,接下来该?”
“暂时,不动。”
突如其来的谋划中断,钱大人心有疑虑。
但前一个触怒这位大公子的,死得身败名裂。
叫他试探缘由,他又绝对不敢。
沉默里,景山的林风吹得前世的白袍皇夫,宽袍猎猎作响。
回想五年来,数次辛苦布局,数次白费功夫,他攥紧地宫图样,放眼远眺巍峨恢弘的太极殿金顶。
回宫时,夜色已深。
白袍皇夫穿过重重殿廊,踏进宣室殿。
殿内很静,也很黑。
书案边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燃到尽头。
而阿宝处理公务到深夜,竟累得趴在书案睡着。
先将带来的狐裘与食盒放到一旁,再重新燃起烛火,前世的裴归尘借着一星烛光描摹伏案深睡的女子。
半晌,他试图抚平她紧蹙的不安眉眼。
自打小元昭出生,她熟睡时总噩梦掉泪。
“你又梦到他了?”
话音未落,他便听她哭着梦呓。
“皇,皇叔……”
本就是同一人,裴归尘看着前世的他与阿宝。
一股细密的蚀魂痛意,涌上心头。
而白袍皇夫攥紧拳,半晌,嗓音低沉狠戾。
“我找到了一个曾在温贵妃宫里伺候的老嬷嬷,她说,公主与凤燃王曾很要好。”
一想到从北疆万里迢迢送来的奇珍异宝和新奇小玩意。
殿外下起了雪,殿内愈发的冷。
裴归尘冷然展开狐裘,却特意放轻动作披到阿宝肩头:“阿宝喜欢他吗?男女之情的喜欢?”
深陷梦魇的阿宝,只默然落泪。
神色森寒的裴归尘,抬手拭掉阿宝眼角的泪,又问:“在你心里,他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你最重要的人,是不是我?”
明明只是一场重复前世的梦。裴归尘却似隔着生死,被这一句质问凝成的箭簇,扎进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