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阁下,我们商会何处得罪?大长老正在火速赶来,若有无意冒犯之处,还请与之商量。”
“是啊,您可千万不要冲动,此间是商会所设西海分舵,关系各方坊市,豪强列众的营生,因果之深重,无以言喻!”
“前辈还是暂歇雷霆之怒,容我等了解情况再说。”
一阵慌乱之后,商会的当值结丹出现,打算先稳住李柃,了解情况再说。
其他人也纷纷劝说。
这些话术软中带硬,也展现了商会这一势力的奇特之处。
它的构成太复杂了,沾染的因果太多,反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愿意对上。
毕竟若是一族之人得罪了强者,强者打杀上门,灭人亲族,是为血缘因果。
一宗之人得罪了强者,强者打杀上门,灭人宗派,是为道统因果。
但若商会之人得罪了强者,强者打杀上门,该打杀谁,该灭谁?
此间为金钱因果,推出来承担的往往都只是一些小卒子,代理人,背后的主事者,东家抽身局外,冷眼旁观。
你要打要杀,都未必能够找得到正主。
这一回扣黑锅给李柃等人背的是西海分舵之人,但用于驱动的是金钱,执行者则是远在数十万里之外的长空双雄等人,其牵扯之广,关系之复杂,远远不是等闲的恩怨可以比拟。
如若李柃像中古上古的修士那样杀伐果决,快意恩仇,反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不过李柃经常和商会之人打交道,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些把戏?
“休想推三阻四,你们商会派人半道截杀本座,定要有人出来负责,如若不然,本座就砸了你们这个破岛,再把玉琅山上的法阵挖了,港口统统毁掉!”
此言一出,众人俱惊:“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挖了玉琅山的法阵,再毁港口,这不是要断他们的粮吗,到时候商会还赚什么?
“道友何必动怒,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先说清楚。
我们商会不可能故意与您这般的元婴道友为难,也没有人会蠢到故意去截杀您这样的大修士,当中必有误会。”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坐镇在此间的元婴高手韩若明出现。
他正是上次万乘波打劫玉琅山以来,赶至此间坐镇的供奉,本身并不隶属于商会名下,而是和李柃相似,受到商会招揽和供养的高手。
只是和李柃不同的是,这种人早年间并没有什么出挑之处,也没有李柃这般的深厚家底和庞大产业,往往要依靠商会这样的金主提供自身修炼所需的资粮。
反过来亦可以说,商会也要提防他们成为麻烦,因此愿意花费一些资粮供养着,换取必要之时的帮助。
“这位道友,未曾请教尊姓大名。”李柃朗声说道。
韩若明一听到这句话,顿时就放松下来。
这可不是随意的寒暄,而是一个态度。
“老夫韩若明,敢问道友尊姓大名。”韩若明拱了拱手,道。
李柃道:“本座李柃,忝为北海积香宗太上长老,香市总理事,太上供奉,北霄岛长老会大长老,金源岛长老会供奉,名誉大长老。”
其实李柃的名头当中还包含着大乾官府所封的海外真仙之类的杂号,北海江湖亦有香道大宗师,却罗仙府府主之称。
但这里是西海,当地商会分舵的地盘,他就只用对方可能关心的名头。
果然,韩若明也曾听说过李柃,惊疑不定的打量一番。
李柃淡淡一笑,撤去变化,显露真容。
慕青丝也跟着显露真容。
众人看去,果真符合传闻之中神仙眷侣的形象。
李柃夫妇之名,随着香道发展早有传扬,金源岛上承认他之后,能够炼制绝尘香一物的巧匠名头更是广为人知。
当然,大多数人也就止于了解北海那边有个那样的人物,仅此而已。
“原来是李道友当面。”韩若明连忙再次见礼,讶然道,“道友何时晋升元婴了,我等未曾前去庆贺,实在是失礼。”
李柃哈哈一笑,道:“韩道友误会了,本座也是近期游历西海,偶有所得,才侥幸晋升,未曾来得及通知各方,今后若有机会,定当邀请各方贤达来我仙府一聚,到时候也请韩道友拔冗赏光。”
韩若明连忙道:“好说,好说,若蒙道友邀请,韩某定当前往相贺。”
李柃这般的人物晋升元婴,必定是轰动四海的一件大事,商会也必定会派遣高层人物前去祝贺。
到时候,就看李柃自己如何处置了。
如若他想要清净,那没有什么可说,简简单单办一场就是,如若他想要借此机会打入元婴修士们的圈子,各方必然乐意接受他的加入,到时候也必将发展成为大修士圈子内的一场盛事。
有人站出来劝说道:“二位长老,此间不是说话之地,若有什么事情,还请入内详谈,也不好叫外人看了咱们商会的笑话。”
这个时候有机灵劲的就知道去撤销警报了,这件事情不宜劳师动众,也没有必要搞得风声鹤唳。
韩若明道:“对,对,瞧我这都老糊涂了,还请李道友入内详谈。”
李柃却是一板面孔,翻脸比翻书还快:“我与道友素无恩仇,那这件事情就和道友无关,我来此间,是专程来找西海分舵麻烦的!”
韩若明苦笑不得道:“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柃道:“若说通天楼之事是误会,那这世间枉死之人可太多了,这次若非我临阵突破,侥幸得以晋升,也差点死在长空双雄之手,道友说,这还算不算是误会?”
韩若明当时就差点翻白眼。
他也是千年的老狐狸,哪里听得了李柃在这说聊斋?
不过这种事情,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那这可还真是……惊险……
但请恕我愚昧,愣是想不通这通天楼找您麻烦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