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时,封钺没有来,而是留下一封辞别信。
那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深深在他心底扎根,他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威风凛凛,统领百万雄师。
怎能伏低做小?
他狠心离开并不是因为决定放手,只是宫内的眼线传来消息,今上那边似乎秘密筹划着什么。
他不得不重视,怕就怕召回他的真实目的是想除掉他。
可笑他戎马一生,忠心耿耿为大凌开疆拓土,最后却被两任圣上忌惮。
……
“扣扣扣——”
传来敲门声,门外的晓雀焦急的叫着她。
“殿下,殿下,封将军走了!只留下一封信。”
“殿下——”
司梨垂死病中惊坐起,闭着眼捏了捏发酸的后颈,捶了捶腰背。
简直要了命,果然是老了,趴桌子睡了一宿结果一醒来浑身跟散架似的。
回想起昨晚,封钺出乎意料的没来,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殿下——”门外再次传来声音。
司梨微微眯眼,谁在叫她?完了,没睡好脑子反应都慢了。
“给我吧,你先去忙。”门外响起一道清朗的男声。
接着门又敲了两下。
司梨拖着发麻的双腿去开门,恹恹欲睡的看着面前的人,无精打采的说了句,“早。”
然后转身恨不得一下飞到榻上躺着。
贺惊寒今天穿的是一件新衣裳,颜色素白却不普通,只有在光线下才会显现曲折的纹路,这倒也符合他内敛的气质。
他抿了抿唇,轻声道,“殿下,您昨晚怎么在偏殿过夜?可有要事。”
“进错房间了。”司梨疲惫的窝在柔软的蚕丝被里,不停的打着哈欠。
贺惊寒知道她在说谎,却没揭穿,反正只有一个月,他熬过这一个月就解脱了。
“封将军今天离开了,这是他留下的信。”他走到榻边,双手把信递给她。
司梨困到连眼都懒得睁开,抱着被子喃喃道,“你念吧。”
得到指示后,贺惊寒机械般的拆开信封,扫了一眼,面色微变。
他有些难为情,却还是选择读了出来。
“殿下,卑职回去深思熟虑过,不能接受与您不正当的关系,您与驸马……”
听到这些话,司梨瞬间就清醒过来了,太提神了!她猛的坐起身,抽走他手里的信纸。
一目十行大概看了个遍,大致意思就是:他走了,勿念。走就走,为什么还要把走的理由交代的清清楚楚?
她看着贺惊寒微冷的面色,百口莫辩。
“听我解释……”
“殿下不用与我解释,您随意就好。”他漠然置之,看起来丝毫不在意。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翻滚的不知名情绪,令他费解。
“……”司梨沉默了,满脑子都是,该怎么编瞎话他才会信,瞎话好难编呜呜呜。
“殿下。”贺惊寒敛了敛眼底的神色,调整好语气,“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我为殿下更衣。”
司梨欲哭无泪,只好先作罢,不然就赶不上崔颜也的行程了。
换好寻常官家小姐的衣服后,便出门了。
谁知,门外的黎昭昭哭哭啼啼,看到司梨出来了,哭的更厉害了。
一旁的武玦看的直翻白眼,太能装了!当初她一挑三个壮汉也没见她掉过眼泪。
“小阿梨~你就走了?这偌大的朝阳城内我彻底举目无亲了!”
黎昭昭一下拥抱住司梨,只有她们俩人知道这个“举目无亲”是什么意思。
忽地,黎昭昭在她耳边小声的开口,“此次路途凶险,姐妹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特别小心崔颜也!”
司梨错愕了一瞬,小心崔颜也?差点忘了,他还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放心吧。”她也小声的回应。
“哪里举目无亲?你郎君我是死的?”武玦不服气的反驳。
黎昭昭嘱咐完,之后就踹了武玦一脚,怪声怪气道,“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司梨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以现代的梗调侃古代人,关键古代的小甜甜的还听不懂,不要太爽。
武玦脸涨成猪肝色,虽然听不懂,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什么活着死了的?你古时候穿越来的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此话一出,司梨和黎昭昭的笑容僵在脸上,空气顿时凝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