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他竟猜不透她的心思,面色更加沉重:“凌诗诗,朕奉劝你一句,趁着朕现在还念着你的一点好处,你最好绝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你是朕的人已是不容改变的事实,哪怕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朕的掌心。你的前程和退路都只有朕,一年期限很快就到,如果那时你能让朕对你有兴趣,朕会让你留在身边为朕生儿育女。”
听完他这番话,凌诗诗如一盆冷水浇在身上,连骨子里都是冷的,他说的句句是事实,他太过于强大,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从他手里逃脱。
像他所说的日后最好的活法就是讨好他,成为他生育的工具,想到这里连呼吸都是痛的,那之后迎接她的该是怎样暗无天日的日子。
离一年之期越来越近,情况却越来越糟。
垂头间竟不觉得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滴落在黄色桌布上,绽放出一朵一朵的小花。
慕君泽目光始终在她身上没有移开,见她的泪珠滚滚落下,心里一慌,竟有说不出的感觉,声音变得深沉柔缓,“朕不喜欢女人在朕面前落泪。”
她抬起头来,模糊的目光迎视着他,“皇上喜欢我讨好你是吗?可是凭什么呢,你又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舍去自尊讨好你,难道就因为你是皇上,我就该虚以委蛇。
我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和大脑养活自己,我不需要依附男人就可以过得很好,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失去自我,过我不想过的日子,说一些不喜欢说的话,奉承我不想奉承的人。
难道我生来就贱吗,我是为你做过很多事,也帮着太后等你回来,我是求了你开诗学院,我做这些只是想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难道这有错吗。
我踏踏实实做事,堂堂正正做人,我对不起谁了,又招谁惹谁了,我呆在这宫里,吃的穿的用的看似都是你的,可是每一口每一样都是我辛苦付出得来的,难道还需要看你的脸色吗。
我已经忍受你很多委屈了,我为什么还要在你面前虚伪的活着,就因为你是皇帝,就该受你欺辱,不然我的下场会很惨是吗?”
她哽咽着一口气说完,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他眉头紧紧蹙着,双目紧紧锁着她,一字一句认真听着,听她说完这番话心中滋味已如翻江倒海一般。
她倔强又有些柔软的哭泣一声一声猛叩他的心头,尤其是她那双美目温和中一直藏着不服输,此刻却在他面前任由眼泪流淌而出,顺着双颊流在颤抖的双唇和精致的下巴上,显得委屈至极。他心里极为不舒服,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语气柔了几分:“朕刚才说不喜欢女人落泪,你没听到是吗,你快点把眼泪擦干。”
她充耳未闻低垂眼眸,死死看着那只被她啃咬过的鸡腿,不禁想到人为什么那么残忍,把小鸡一拆就吃进肚子里,却还觉得吃它们理所应当,想想自己和慕君泽不也是如此。
自己也是肉食动物,却责怪慕君泽没有同理心,好像也没道理叫屈,毕竟是自然法则,只是弱者面对顶端上层无法与其抗衡而已。
当自己毫不留情的扯下鸡腿往嘴里塞的时候都没有可怜这只鸡,却有什么道理指责慕君泽作为皇帝对自己的压迫呢,想到这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不让你哭你不听,让你擦泪你也不听,你想让朕亲自动手是吗?”慕君泽低声轻斥着,忍不住起了身。
凌诗诗一直是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鸡腿,见慕君泽朝她走来,一个恶念忽然闪过大脑,整只手握住了鸡腿。
慕君泽抬手刚要触碰到她的面颊,她的手将鸡腿飞快放下,然后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有些不明就里,以为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碰,与她对视中,她缓缓将手松开,竟明媚的笑了起来。